[关于药师的丰饶赐福,一直都被衍生出了两个极端]
[如仙舟般,只保留长生和极强的治愈力,能保持长期理智;选择全盘接受,则是会保留进化和无限同化,变成和野兽差距不大的孽物]
[而想要切断孽物的根源,唯有从根本上断绝药师的赐福]
[因此,江应年选择以叛逃的方式去接近穹桑,目的并不是真正加入丰饶民,只是需要接近赐福的源头——息石]
[以自身血肉为屏障,带着息石遁入[虚无],彻底断掉孽物的同化功能]
[但这样仍然不够,丰饶民依然能向药师祈求赐福,而药师依然无法拒绝]
[因此,白燚也选择了舍生取义]
[曜青青丘狐族拥有最纯正的丰饶赐福——拥有轮回结缘的巨树,几乎是和建木同级别的赐福源头]
[以全族血祭为阵眼,再由玉阙仙舟引导,极大概率能够截获药师赐予丰饶民的赐福,彻底断绝了孽物再生的特性]
[失去同化和重生,仙舟便能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再也不用受困于孽物侵扰]
[而代价,仅仅只是两位将军和一支狐人族群]
[联盟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
“信不信随你,我的活可是干完了。”丁掌柜深吸嘬完最后口烟气,叼着烟斗就准备离开。
他的目的从来不在这里,苍城只是漫长生命中又一个故乡。
既然这里没事,那就继续启程吧。
然而,刚准备离开,看着陷入沉思的云墨,丁掌柜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还是郑重提醒道:
“看你小子还算顺眼,送你个消息,就当付你这顿酒钱——
如今某个家伙就遁匿在罗浮,要是能解决祂,就能一次性解决你的烦恼。”
“……能再给点提示吗?”
“滚蛋。”
瞧着老掌柜消失的背影,云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朝着洞房走去。
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办了。
……
另一边, 即将结束的婚宴上,三个男人正静静坐在角落,碰杯喝着闷酒。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男人加个老登。
其中两名盛装出席的自然是白燚和怀炎;另一位衣着低调的男人,则是叛逃已久的武川镇守江应年。
三人凑在一起,像往日一般闲聊,嘴里却是含糊不清的骂着什么:
“看见我家囡囡那一身红妆,我TN都悔死了。”白燚喝得红光满面,止不住的向两人吐槽:“没见过哪家女婿让岳父去陪酒的,自已还先跑……”
“呵呵,就知足吧,应星刚刚来找我,说是苍城工造司还差点训练良材,想从朱明借一点。”
“六十亿巡镝一吨那个?”白燚一脸诧异的看向怀炎,心中突然不好的预感:“你给了多少出去?!”
从甲胄到兵器,再到仙舟核心的日常维护,可是全靠这种良材来锻造,一直都是朱明仙舟负责购买。
这可是联盟公款啊!怎么敢随便借的!
“呵呵,多的我也没有,之前调查校尉那件事,从他家里抄了一些,我自已又补了一点……差不多十五吨吧。
放心,那群虫豸自已还洗不干净,没什么功夫来管我这个老头子。”
“………”
看着一脸笑意的怀炎,白燚有些沉默,但很快又摇摇头,将话题转移过去。
奇怪的是,江应年始终没掺和两人的话题,而是端着酒杯,眼眸直视宅邸处,似乎在等着什么。
良久,直到两道白发身影从宅邸走出,客气对各桌敬酒,他的眼神才终于有些波动,下意识将头埋下。
“诶~老江,你闺女来了”
“滚,别和我说话……”
正常来说,新娘是不用来敬酒的,但白珩和镜流身份自然不同——两人一个是天舶司司舵、一个是云骑统领,都是要与外界混熟的存在。
而当镜流来到白燚这一桌时,也是恭敬的敬了一杯。
两人都曾是父亲的故交,自然也值得她如此对待。
就是角落那位,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镜流没有多想,只是对这人有些莫名的好感,便客气举起小盏,语气温和道:
“敬您一杯,叔叔。”
“嗯……”
江应年压低了声线,颤抖着和女儿碰杯,随后仰头一口闷掉,转而不再去看对方那身红妆。
身为父亲,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女儿的大喜之日,他只觉得十分羞愧……
如此,镜流也不好再打扰,只是在转过身时,心头突然有些抽动。
直到两人又回到了宅邸,白燚才重新开口,一脸严肃的望着挚友:
“真的想好了?这一进去,大概就回不来了……”
“………”
江应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在这些年的等待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后悔过,放弃在苍城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去做一件看不到头的事。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见状,白燚不再说什么,只是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
“你之前说的策略——用什么方法去接近[黑日]?”
“我找了[常乐天君],祂会把我送进去。”江应年面无表情解释着,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听的两人眼皮疯狂抽动。
如果是别的神明,他们可能不会相信,但如果是[欢愉],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
如此,也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三人最后碰了下杯,怀炎沉默着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不忍心再看。
触动法阵的最后一步——由身负[息石]江应年,亲手解决白燚,借由两人身上的[巡猎权柄],为孽物之事划上末尾。
随即,两人互相对视。
片刻后,江应年站起身,抽出腰间佩剑,对准白燚胸膛。
这个人曾是我的兄弟,现在我要杀他。
白燚端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那张有些沧桑的脸庞,表情十分平静。
这个人曾是我的同窗、战友,现在他必须要杀我。
结局不该如此,却也只能如此。
暗地里,无数双眼眸正紧紧盯着此处,似乎都在等待着这一刻。
而在屋顶上,身材娇小的红发身影,正美滋滋吃着嘴里的糖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真有意思啊~”
“阿哈~”
(不用瞎猜,就是想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