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锁链纠缠着雪星亲王的四肢,如蛇般缓缓缠绕盘旋,似乎是打算将其限制在位上,不可离去。
一道人影从单片眼镜中走出,服色不同,但面容却与雪星如出一辙。
“叔父!”
门外传来雪崩的呼唤,雪星半阖双眼,对着自己的分身低语道:“别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对了,记得传播些谣言,我想我们的太子殿下需要些压力。”
“是,5号大人。”
……
雪星的异状并不被千仞雪知晓,即使是知晓了,对她而言也没有与洛纪心灵相接时得到的讯息震撼。
“字面意思,你成为了天使神,然后神位被人打碎了。”
青黑色的薄雾从四周升腾而起,默默侵蚀着千仞雪羽翼发出的圣光。
洛纪指尖轻提,所有行人同时抬头扭向千仞雪,用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与神女对视。
“灯是预言的准则,因此从灯之神灵那里借了力量的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窥探到世界的未来。”
假的,这个破世界的命运线不知道什么情况,杂音多得很,只能知道未来会有决定大陆命运的战争。
一个无人发觉的角落中,洛纪执着茶盏,轻啐一声,随后呡口茶水,继续催使千仞雪面前的人偶去回答少女的疑惑。
“这是决定来你手底下混吃等死时顺带的服务,所以不用担心有什么阴谋论。”
“顺带的服务……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说。”
“那凶手是谁。”
虽然很想吐槽洛纪这种不问不说的行为,但当务之急还是把那个会导致神位破碎的因素找出来。
要是强大,那就去积蓄力量,然后去进行挑战,践行武人的荣光;要是弱小,那就先派人去把他铲除了,天使的光辉不容许存在任何威胁。
“不知道。”
洛纪的回答让千仞雪微微一愣,她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大出血的准备,但这句“不知道”显然打破了她对洛纪神秘且几乎全能的印象。
“别那么看我,我又不是全知全能者,知道你会神位破碎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敢告诉你吗?说了你产生好奇然后把自己送了我可怎么办?
雪崩比你还烂,星罗那边又感觉有危险,武魂殿教皇是个疯子,还是神位传承地,就算找到了祭司,他们也不好搞小动作。
在这个全是烂泥的世界,综合考虑一下后还是你比较合适一点。
“说起来……校址在哪?”
洛纪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问道。
“暂时没有。”
洛纪脸色一僵,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老师呢?”
“目前就你和我。”
“……校名总有吧。”
“没有。”
洛纪垂眸,洛纪思索,洛纪明白了一件事。
该死,上贼船了。
……
天斗城的土地寸土寸金,就算是太子买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土地都费劲,更别说开学院了。
“但这不是断我研究资金还让我打白工的理由!”
洛纪坐在千仞雪的位子上,脑后的发丝肆意生长,卷起纸笔,替着千仞雪处理政务。
自从成为准副校长后,千仞雪这家伙就美其名曰锻炼能力,把大部分政务推到他头上,自己则天天出去跑外勤,拉赞助。
不过也可以理解,不知从何时起,天斗各城就传出谣言,说太子殿下的学院将在今年年末建成,明年年初招新。
洛纪呡口茶水,拨开还在奋笔疾书的发群,看看日历,嗯,果然,距离年末还有两个月。
他们连校址都还没定,真是太棒了!
千仞雪推开房门,看着满天飞舞的乌黑长发和其中不断被处理掉的公文案件,以及坐在位上,悠闲喝茶,和养老一样的洛纪,一时无言。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不过这样也好,她以后也可以轻松一点。
“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吗?”
“没,不过有关学院的信件中七成在骂你,剩下三成在劝你回心转意,不要当贵族的罪人。”
发丝随手将一份告诫信丢入垃圾桶,随后卷着羽毛笔在一张画满正字的纸张上又添了一笔。
“是吗?”
千仞雪走到纸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正字,眼底的疲倦与失望又浓郁了几分。
“真是些只在乎自己利益的虫豸,和这些人呆在一起,天斗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洛纪瞥了千仞雪一眼,刚想说别入戏太深,随后就想去千仞雪在他面前的人设还是被迫当男儿,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可怜太子。
那没事了,您继续演,我继续看,反正到时候暴露了,尴尬的也不是我。
将尚冒着清烟的茶盏放到案上,洛纪拔下一根发丝将处理完的文件扎在一起,随后看向千仞雪,笑道:“所以校址的事解决了吗?”
“算是吧。”千仞雪扶额而叹,这些天在各个贵族间来回奔波,对她的精神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索性也算有点收获。
“老师在天斗城有座庄园,不出问题的话,我应该能从老师那里要来。”
说到这里,千仞雪突然面露难色,眼神有些闪躲。
“只是,老师想见你一面。”
……
宁风致,七宝琉璃宗宗主,天斗太子之师。
如果说太子走的是亲民路线,那他就是贵族路线,几乎所有支持太子的贵族都是他负责协调,保证整个太子集团蓬勃向上,而不是陷入内耗。
“皇家学院是新生代贵族间相互交流,拓展人脉的地方,同时适当加入一部分平民天骄,也能让贵族这个群体有一些新生的活力。”
会面的地方并不高级,只是一个简单的茶馆包间。
当洛纪踏入其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穿着华贵,气质优雅的中年帅男用汤匙搅拌着桌上的咖啡,口中还说着千仞雪在这件事上的不足。
“老贵族给予新贵族入场券,而新贵族则拥护老贵族们的权威,这就是皇家学院存在的意义。”
宁风致将一块方糖丢入杯中,低声道:“你的新校太干净了,从中而出的新贵族与原先的贵族团体间没有一丝利益关系,这只会导致两个结局。第一种,新贵族努力融入利益集团,成功,大家荣辱与共;第二种……”
可能是是糖加的太多,一些咖啡顺着茶杯外壁流到桌上。
“被排挤的新贵族为了延续或者更进一步,发动战争,最后大家两败俱伤。”
宁风致侧过脑袋,露出刻着七宝琉璃塔的细纹的琉璃单边眼镜。
“你说未来会是那种呢?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