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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可以允许洛纪这些外来者对它的扭曲。
或许一开始，它是抗拒的，可等到在无数次努力被洛纪镇压，宇宙的变化已经无法制止后，它突然看开了，决定摆烂。
污染是一种来自高级世界的力量投影，虽然只有本能的世界意志，或者说唐门宇宙意志不理解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会创造出这种扭曲诡异的能量体系，但这并不妨碍它从其中获益，看到更进一步的希望。
或许洛纪当时的设想没错，事物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会不受控制地渴望着超过他们承受极限的污染。
但相较于可能会被一时激情冲昏头脑的智慧生命体，唐门宇宙的意志显然更理智，也更有底线。
玩那些生命体，可以；把时间线当成团子乱捏，造成时间线混乱，也可以。
只要能让世界进步，想怎么玩都可以。
但这绝对不包括把世界的象征给毁了。
世界的象征是什么？用仙侠侧的话说是寻常修士求而不得的大道，对魔法侧的巫师来说，则是登神时要接触的法则。
而对世界来说，这是根基，大过一切。
无论是力量体系还是自然现象，世界的象征都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轰雷归寂，自此电闪雷鸣将无声无息，乃至再无雷电存在。
审判消散，人们会无视用法律去制裁罪恶，相较于从此只能在道德层面约束众生的法律，或许他们会倾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至于杀戮，这项事物的消失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屠杀将不会存在，这个世界的每一起死亡只会因寿元的终结或者满是预谋的谋杀而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诡秘世界上帝、诡秘、母神会是最重要的三支柱，因为他们的象征是世界的存世之基，决不能有失。
“借着那道伤口，我将力量掺杂入那个老古董的体内，一点点腐蚀着他的神位，接触着存在与宇宙深处的概念与象征，这都是为了现在啊。”
朱竹清站在千军万马前，招来她手下的士卒，眼中闪过癫狂。
“席卷大陆的灾祸？这片大陆的灾祸已经够多了，不如让我玩的再大一些。”
诸神联军将生命之神拉到军队后方，在这一刻，朱竹清似有似无的感觉到了一道集合浩大、暴怒、懵懂于一体的目光从高天之下坠下，虽然威严，但总能让人感到似有似无的虚弱。
这已经不是人与人的冲突，而是第四支柱与世界意志的冲突。
生命之神便是二者争端的重点。
朱竹清胜，所有生命都会消亡；世界胜，那也只是延缓毁灭的进程。
……
“要让这丫头赢吗？”
桃花源深处，洛纪着手腕上的墨玉蛇环，黄底黑星的瞳孔饶有兴趣地盯着【福生天】，手中还捏着一颗没有固定形状的棋子。
“命定的时刻还没到来，没有与第四支柱共鸣前，如果生命被毁灭，即使是她也会消弭。”
“我相信她。”
“相信？”洛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真以为冬能救赎她吧？”
“这是成神的必经之路。”
“哈欠，必经之路，呵，你玩砸的事情还少吗？”
第四支柱，与其说是支柱，不如说是最初的背面。
洛纪早些时候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天尊认为人性能压制第四支柱的毁灭本能是建立在锚点够多，且第四支柱自身人性也够充足的情况下。
而一个疯子显然也只能教出一个疯子，在【福生天】教导下的朱竹清，人性不说充足，也只能说是不堪一击，根本压制不了毁灭本能。
换言之，第四支柱归位，这个宇宙必然会迈入无法阻挡的终焉。
而之所以认为第四支柱是最初的背面……用物理学的方式来说，最初就是宇宙大爆炸是的奇点，没人知道祂如何从无中诞生，但祂确实是一切规则与物质的起始点。而第四支柱就是一起在变回奇点，然后重归于无。
即，第四支柱能把所有旧日与支柱吊起来锤，然后湮灭成无，连复活都复活不了的无。
“来赌吧。”
【福生天】微微一叹，捏起代表朱竹清的棋子，袖下深处滑腻触手扶正右眼眼镜，轻声低语：“要是朱竹清能压下毁灭本能，那你就要自愿回到我的体内。”
“你倒是自信。”洛纪看向两人之间棋盘，将棋子置入其中，似是无奈又像是跃跃欲试地与【福生天】对视，“真巧，我也懒得动手了。”
棋局上，两支军队相互缠斗，难舍难分。
而桃花源中，洛纪的声音幽幽响起。
“咱们是文明人，得用文明的方式解决争端。”
……
效忠于两方势力的军队开始互相纠缠。
灵猫来自国中的支援早已被世界截获，所能依靠的只有她那学自【福生天】的军事计谋以及来自第八魂技无限次召出的复制品。
而世界意志这方则不同，龙神已经消逝，这片星域内再也没有神有需要它委婉地暗示祂手下的必要。
不愿意对抗灭世的魔王？想要投降？想要助纣为虐？直接泯灭心智，成为祂的傀儡得了。
毫无畏惧，无视痛苦，整齐划一，除了肉体凡胎需要食物支持外，朱竹清几乎找不到这支军队的弱点。
甚至朱竹清能感觉到，她在计谋与行军技巧的优势在被世界意志这方逐渐抹平。
“真是难打，哪有这么玩的，是吧，大扑棱蛾子。”
“对古老者你需要尊重！”
【飞蛾】被朱竹清坐在身下，颇为不满的回怼道。
祂本来是想逃的，但没料到即使被世界针对了，朱竹清依然有闲工夫把祂擒下。
“哪有这么玩的？挂开的最大的不就是你了吗！”
【飞蛾】暗自腹诽，感受着身上朱竹清那不断增强的气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朱竹清这个状态究竟是不是临时状态了。
说不是吧，那未来和现在衔接的联系过于明显了，只要切断了，朱竹清的实力就得跌下去。
但说不是吧，这联系切不断，而且自从朱竹清魔女途径因灾祸而突破后，这联系还加深了几分。
一个是全图挂+满士气+满后勤+超快学习，另一个是一人成军+实力无止增长。
都是挂，究竟是谁赢，得考虑这挂究竟是谁开的比较大。
“你身上还有什么权柄，让我毁灭一下。”
我去！别！
朱竹清那内容有些像开玩笑的话语传入【飞蛾】耳中，但从语气上来看，她是认真的。
“你冷静点，我们两个权柄重叠度高，你把我毁了，你的手段反而有许多会使不出来！”
【飞蛾】慌乱地打消着朱竹清危险的想法，虽然司辰们不会死，但祂刚刚篡取了【转轮】的权柄，死活进了虚界岂不是要被【转轮】打死！
“那不如帮我抓几个有用的神过来。”
朱竹清的视线在那些被世界当成高级炮灰，一直时不时在战场上当搅屎棍的诸多二级神身上扫过，不自觉地龇起牙齿。
虽然这些家伙只能使用绝世斗罗到神官级的力量，但这也是几百个有着神位的神，无论是对抗军队还是减少世界象征都是不错的手段。
“善良神王还不够你满足欲望吗？”
在世界意志将军队拉来后，朱竹清就果断把先前还在与生命之神对峙的善良之神给献祭了。
按照她的对策，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应该已经烽烟四起了。
毕竟这是善良，消失后众生只会留下恶念。
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都是脾气好，拿刀直砍才是常态。
可惜现在全世界都变成了世界意志的傀儡，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什么区别。
按照常理来说，她现在最应该去找那些兵器神或者元素神，无论是哪一者都能见效她与世界在军力与军备上的差距。
但世界似乎也清楚这点，这类能左右战局地，无论等级全被留在大后方，根本打不过去。
不，或许不能这么说。
朱竹清看着战场前沿和个炮灰一样冲在前面的战神，就像见了个仙人球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战神，不是战争之神，但在左右战局的作用上远比战争之神重要。
“战斗之神，把这东西毁了我究竟是算赢还是算输？”
战斗，一个比战争更加广泛的象征，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战争只能算战斗的一种，要是战斗没了，就意味着朱竹清与世界意志都不能对对方出手，甚至连互骂都不能骂。
从一种另类的情况下形成了平局。
如果朱竹清没什么雄心大志，这自然算是好事，毕竟这是以一己之力在对抗整个世界，能平局已经说得上是了不起了。
但朱竹清想要的是赢，然后进阶红祭司，彻底获得战争的权柄，进一步完成神话形态的真实性，加速那片未来的到来。
……
“看来我们的第四支柱陷入僵局了。”
洛纪望着棋局上被顶在前线的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伤害之神，战神，恐惧之神，动乱之神……
全是些神界不受重视的神，但在恶心朱竹清上却有着奇效。
毕竟战争不可不造成伤害、恐惧等等要素。
都缺了就别打了。
如果换成洛纪操纵军队，他的第一反应可能是玩“我的军队是军队，你的军队也是军队，所以你的军队就是我的军队”这里混淆认知的手段，钻漏洞把世上所有军队的所有权放到自己手上，造成不战而胜的伟业。
但朱竹清又没这种手段，她只能靠蛮力破局。
“你想怎么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神级不能直接出手干涉第四支柱的成长。”
啊，至于那个明显是神级实力的世界意志，它哪里出手了？它连手都没有怎么出手！
“你没必要与我玩文字游戏，我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
【福生天】一推眼镜，对着象征朱竹清的棋子低语一声，随后歪歪脑袋，试图找回曾经刚刚降临时的感觉。
“我不出手，我只动嘴。”
……
“把战神杀了。”
【福生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朱竹清耳边，少女微微一愣，随即号令用魂技镜像出来的军队，操纵着【飞蛾】，以不可阻挡的威势，将战神擒下。
难度？能有多少难度？这终究只是个二级神，对战斗能有多少理解？在朱竹清的微操下简直是轻轻松松。
而随着战神被抓，世界意志的进攻脚步也倏然停止，它有些打不下去了。
从战争一开始，斗罗星上就一堆与它差不多实力的视线在打量着它的动作，那种无可掩饰的恶意让依从本能的它自觉寻求起了停战的可能性。
谁也不愿意被渔翁得利的鹬和蚌不是吗？
现在就是一个契机，虽然死的不是伤害之神让世界意志有些沮丧，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之一了。
朱竹清将手按在眼神空洞的战神的天灵盖上，不详而带着寂灭气息的力量钻入其中，一点点摸索着战神的每一寸骨肉，直至攥住神位，腐蚀神位，在支柱预选的意志下将其粉碎。
战神的身体化为灰烬随风散去，所有生于唐门宇宙的人，心中都不自觉放下了战意，一片平和。
虽然没到见谁都想朋友的地步，但基本上恶感都不会产生了。
世界意志忍着疼痛打算退场，但在离去的最后一刻，从渺渺虚空中，【福生天】的敕令悄然发动。
“以弱战强而平手，为弱者胜。”
弱者与强者战斗，却打了个平手，那弱者就是平了也和赢没什么区别。
虚空中传出了几道不同的笑声，在世界意志不详的预感中认可了【福生天】的决定。
朱竹清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源自灾厄的力量更加浓烈，斗罗大路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皲裂，而在桃花源中，二神的目光更加长远，看到了宇宙边缘了裂纹，更透过裂纹看到了世界之外不断翻涌的灰雾。
“看起来是我赢了。”洛纪似若无意的瞥了眼世界外的灰雾，对着【福生天】伸出手，轻声道，“该合一了，我的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