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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扑棱蛾子？”
听到朱竹清的话，【飞蛾】愣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
“对于古老者，你需要尊重！”
“福生天说你们的实际年龄还没我大。”
“你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至少是他给的我力量。”朱竹清握着旌旗的手微微颤抖，浑身上下，除了皮肤以外的颜色更加漆黑深沉，“不行，不能再多说了，不然我可能吃完了你，就要去吃他了。”
听到这句话后，【飞蛾】立刻对朱竹清有了一个基础的心理侧写，爱慕着【福生天】的病态疯子。
嗯，还很贪吃，认为报答与追求到【福生天】的方法就是与他融为一体，靠嘴的那种。
“蜕变的保命，黑暗的遮蔽，轰雷的破坏，这些都是我要的权柄。”
朱竹清将旌旗指向【飞蛾】，头顶介于狼耳与猫耳之间的挂饰抽动几下，召出蕴藏在残缺血肉间的神性力量，果断地化为一柄柄匕首飞去。
当距离因素可以被无视时，意念造就的武器能多轻便就多轻便，别整些什么花活。
刀剑？虽然很骚包，但由于长度与宽度，可能做不了太灵巧的工作；至于长枪类的长柄武器……既然都能无视距离了，还要长柄武器做什么？
作为一个顶尖的刺客，朱竹清向来保持实用主义，于是一柄柄匕首在空中翻飞，或是绕过，或是斩断，将【飞蛾】还在拓展的黑暗鳞粉消弭于无形。
匕首缓慢贴近【飞蛾】面门，如迅雷般化作残影，最后刺中一片空荡荡的躯壳。
“刺不中？”
也不是刺不中，而是反应太快了，那些复眼的存在似乎并不是摆设，相反，还帮着【飞蛾】去捕捉信息，解析事物的运动轨迹。
“一种将现在缓慢化的能力。”
某些命运被隐匿，隐匿权柄并不是想用就用的，最次最次也得知道对方的基础信息才行。
在推测出视觉缓慢化的能力前，她连一条未击杀的命运都没隐匿。
“何苦呢？我可以将轰雷的权柄让出，毕竟这个权柄对我并无益处。”
“要拿就全拿，哪有拿一半的道理？第八魂技，战争投影！”
从镜像兽手里得来的魂技，不过在红祭司的力量下有了些许变异，从复制魂技，变成了在灵性允许的情况下复制自己手下的军队。
独属于朱竹清记忆中的军队从少女的背后飞出，依照次序，铺张陈列。
红黑相间的甲胄化为遮天蔽日的乌云，意图为这个世界带来恐惧与绝望的乐章。
“都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血红色的刀光带着漆黑与昏黄的诅咒斩向某些小角落，炸出一连串的神界神。
“真是绝情。”
诸神自然知道朱竹清在说些什么，无非是指责他们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臣民，不配凡人的供奉。
但很显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一个会被不断重铸的世界中，最不缺与最低贱的就是人命。
有一句话是，当人命损失的过多时，除非你是亲历者，否则它大概只会成为数字。
会被不断重铸的人也是一样，或许第一次你会为他的逝去而悲哀，可当他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无数次死在你面前又在不久后出现后，他的存在就只是存在，不具备任何特殊意义，硬要比喻的话，就是NPC。
有多少玩家会真正为一个NPC的死而动情？同样的，在生命层次不同的情况下，有多少神会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刷新一次的凡人抱有怜悯。
可众神还要脸面，还需信仰，不可能就这样将话说出口。
半张脸上蠕动着触手，一只眼睛被伤口所破碎，暗红色的甲胄覆盖在身，带着正义与邪祟相交融的异常，修罗神持剑而立，眼中是古井不波的冷淡。
而在他的身侧，善良之神带着白玉质感的面具，披着一件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外衣，于空中悬浮，如看着终将逝去的蝼蚁般，慈悲地望着众生。
修罗主观审判，善良漠视生命，在这两个神的身上，无论是【飞蛾】还是朱竹清都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息。
他们在于自己的神位走向相反的道路，甚至有些乐衷于此。
相比之下，其他诸如颜色深黑掺白，浑身破灭与绝望交织的毁灭；半红半绿，浑身上下长出分叉树枝的生命，似乎都显得正常得过分。
“我说，你有罪。”
修罗神举起长剑，眼中红光一闪，随手就是一道冠绝天地的剑气。
或许原本的他们做不到这般的表现力，但在全宇宙都被污染所干涉，世界本源隐隐有所扭曲与增强的现在，最先接纳污染，改造神体的他们为何不能借助污染的力量来增幅自身？
剑气直奔着【飞蛾】而去，但还未到近前就突然转向，冲着朱竹清直直劈下。
“无聊。”
旗杆随手一挥将剑气打散，神话形态的朱竹清尚可与【飞蛾】一较高下，更何况这些连神位都丢了的神界神呢？
【飞蛾】的身形在黑暗中渐渐消弭，祂没有在这里与他们竞争的兴趣。
朱竹清具备着【悼歌诗人】的部分特质，这是最令祂忌惮的东西。
祂具备一部分的欺诈与扭曲，但【悼歌】的记忆无法被变更；祂司掌黑暗，但朱竹清也有黑暗之权。
权柄的高度重合与被克制让【飞蛾】恐惧，即使祂清楚的知道这份恐惧有着外力的因素，意图让他丧失战意，露出破绽，成为朱竹清的垫脚石，祂也无法抵挡。
知道与克服终究是两个概念。
但为了能让自己逃走，祂需要做出必要的牺牲。
轰雷的权柄被剥离，随后当着众神的面被【飞蛾】扔到黑暗之外。
面对多余的权柄，修罗率先出手抢夺，随后便是善良。
他们两个早就放弃了神王的坚持，在亲眼面对过【七蟠】的伟岸后，他们清楚的知道神界的陨落成了定数。
既然如此，不如想办法强大他们自己。
那弥漫于宇宙间的污染被他们研究，也为他们指引了更近一步的道路，那是成为伟岸者的道路。
但按照常理，他们没有办法踏足这条道路，而他们也没有本事做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伟业，借神话之形完善神装体系。
他们的前路似乎被锁死，直到他们推测出可以靠司辰的权柄强行洗练自身。
毁灭与生命的力量同时向着权柄载体轰击而去，截然相反的力量开始混为一体，粉色的创造之力开始孕生，那是隐约的高位特质，但与来自世界之外的司辰权柄相比，还是无比弱小。
但毁灭之神与生命之神的目的从来不在那个权柄身上，他们的攻击向着修罗与善良而去，逼迫着即将得手的两人换招自救。
朱竹清举起的旌旗无声放下，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随即将注意力全放在【飞蛾】身上，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一杆子抽过去。
内讧了？那只要作壁上观就行了。
“毁灭，为什么要阻止我。”
修罗神悬在权柄的不远处，眯起眼睛，周身渐渐弥漫起杀意。
“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拯救！”
毁灭笑了一声，其中满是愤怒与嘲讽。
“连神界都愿意崩毁的家伙居然有资格说这句话！”
“神界最多封印完燧石就会毁灭。”修罗平淡地望着过去的旧友，提起长剑与毁灭的权杖相互碰撞，“与其失落于时空风暴中，不如学我，侍奉那些伟大的存在，借助他们的力量去保存诸神。”
“我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修罗神剑荡开毁灭权杖，而修罗面对着毁灭之神敞开的胸膛，缓慢而坚定地刺出长剑，却在即将刺入心脏的那一刻果断用剑身将人拍飞。
“神界下属的其他世界全都失联，我们的力量终有一天会消散，介时这片星域怎么办？全都被诡异吞噬，然后任由这些外来者胡来吗！”
修罗神复杂地望着毁灭之神，将手重新向着轰雷的权柄伸去，口中还念叨着一些让毁灭听不懂的话。
“在见到了那些存在的伟岸后，我明白了神的局限性，所以毁灭，我不做神了！”
修罗眼中满是坚定，在某一刹那，毁灭之神甚至觉得他的这位朋友从来没有变过。
“能对抗司辰的只有司辰，能战胜诡异的只有诡异，这只是短暂的苦痛，这也是救世的伟业！”
隐秘的力量无声降临，试图掩饰源自司辰的权柄，火焰长矛带着冰霜晶体划破修罗神的脸，腐朽着神装的力量。
顺着长矛飞来的方向望去，朱竹清冷淡地盯着修罗神，朱唇轻启：“老东西，是睡了太久脑子不清醒，还是被那所谓的友情迷惑了眼睛，当我不存在吗？”
她可以允许这几个失败者一同试着围堵她，她可以允许这些家伙在战场上叙旧，前提是他们没把主意放在她想要的东西上。
“呵，自然不敢无视，被司辰眷顾的人类。”
修罗神后退两步，微微欠身，随后直接对着权柄掠去。
他不是傻子，朱竹清那状态一看就不是他能打得过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并没自救的法子。
“喂，黑暗里的那位存在，反正她也不会放过你，不如过来帮帮我如何。”
修罗神对着黑暗中的【飞蛾】大吼，一道黑暗从无光之地飞出，截住朱竹清的攻击。
“契……约，力量，服从……千年。”
连续不绝的嗡鸣在修罗神的颅腔内不断回荡，零零碎碎地拼凑出“飞蛾助修罗收纳权柄，而修罗需服从飞蛾千年”的协议。
“好！”
随着修罗神这一句回应，原本死寂一片的黑暗开始蠕动，变成一只巨大的飞蛾向着朱竹清扑去。
善良与生命相互争斗，飞蛾与终焉者互留伤口，于登神前的最后一刻，修罗神瞥了一眼周围的众生万象，随手用剑赶开追来的士卒，伸出手，将他祈求的伟力收入手中。
只是，他似乎看到朱竹清在笑？
为什么而笑？
还不等修罗神想明白，体内的权柄突然失控，带着无可比拟的力量肆意破坏着他的身体。
“啊！”
修罗神无力地跌在地上，发出无力的哀嚎，满是厄运的力量围绕在他的身边。
迎着修罗神不敢相信的目光，朱竹清突然开口，像是老师般替修罗神解答疑惑。
“阴谋与战争是共通的，要是太容易让人得到，就会让人觉得这东西有问题，而如果经历了危险，即使这东西有风险，人也会选择下意识忽视。”
【飞蛾】的嗡鸣在修罗神颅内响起，满是辱骂。
“我一直阻止你，逼你请求这只大扑棱蛾子的帮助，这样你就会觉得这份权柄是你努力后的成果，但你有没有想过。”
终焉一切的气息蔓延，牵引着毁灭之神的体内的神位，甚至将其强行扯出，飞入朱竹清体内。
“如果我真的不想别人染指这东西，那为什么刚刚那一枪不直接捅穿你的脑袋。”
衰败、死亡、隐秘、灾厄，重重不详的力量在修罗之神的身上交织，吞没着属于这位过去神王的一切。
世界似乎在愤怒，也似乎在恐惧，重重叠叠的马蹄声响起，无数穿着不同盔甲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城外，瞳孔中满是空洞，看不到一点情绪。
“看来我的实验确实能威胁到你。”
朱竹清摊开手掌，冷声微笑。
“什么是灾祸？地震？海啸？瘟疫？那只是人的灾祸，对于世界来说，真正的灾祸就是现在啊！”
修罗之神的存在在一刻消失，包括在其内的所有权柄与神位。
联军之中，所有与雷电有关的魂师与神明在这一刻失去力量，仿佛这种力量从未出现过一般。
朱竹清的气息强盛了一份，身上的魅惑之力也浓郁了几分。
席卷大陆的灾难？不，这是席卷宇宙的灾难！
归属于修罗执掌的权柄，审判、杀戮亦或是其他，从今以后，就将如那份轰雷之权一样，彻彻底底消弭于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