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晨,雨终于停了。推开窗扉,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芬芳,驱散了屋内残留的沉闷气息。天空像是被洗刷过的蓝色绸缎,纯净而柔和,几缕薄云悠然飘荡,似是大自然随手挥洒的几笔淡墨。
宽敞明亮的饭厅里,桌上摆满了色香俱全的菜肴,袅袅热气升腾,将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何思思神情坦然,率先打破平静,目光真诚地看向明淑芳,和声说道:“嫂子,前几日是我言语莽撞,没顾及您的感受,让您生气了,我给您赔不是。”她身姿笔挺,虽年纪轻轻,却有些正的发邪。
明淑芳听闻,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何思思会主动道歉。她轻抬下巴,神色依旧带着几分矜持,语气中却难掩诧异:“哟,今儿个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早知道这样,我也不至于……”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黄锦珩瞧着两人,不由得觉得何思思的心胸居然如此宽阔。忙笑着打圆场。
就在这时,刘铭与孙书敏手挽手,慢悠悠地走进饭厅。孙书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妆容精致,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刘铭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两人的模样十分亲昵。
明淑芳瞧在眼里,心中的不满瞬间涌上心头,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哟,瞧瞧这二位,可算是舍得露面了,我们还以为今儿个这饭都要凉透了,才能盼到你们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不屑。在她看来,刘铭如此明目张胆地带着新欢招摇,实在是没眼看。
刘铭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晚起了些,让大家久等了。”
孙书敏则故作娇羞地往刘铭身后躲了躲,仿佛对明淑芳的话毫不在意。
何思思见到孙书敏倒是很大方,主动朝着孙书敏打招呼:“孙小姐,你好。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呢。”
她声音清脆,语气热情,丝毫没有半分冷淡。何思思秉持着自己的处世原则,即便内心对刘铭的三妻西妾的旧作风有所不满,但在表面上,她依旧愿意展现出自己的礼貌与涵养。
孙书敏原本以为今日会遭遇许多冷眼,但何思思这般热情倒让她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后,忙回以甜美的笑容:“思思妹妹,你太客气啦,我也常听督军说起你,留洋回来的你肯定有好多趣事,快和我讲讲。”
何思思一听,兴致瞬间被点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她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在国外接触到的先进政治理念,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孙小姐,你知道吗?国外很多国家都在倡导民主选举,民众能切实参与到国家事务的决策里,这才是真正把权力还给人民。”
孙书敏用力点头,眼中满是认同:“没错没错,我也觉得咱们国家也该多借鉴这种模式,打破旧有的封建官僚体系,让有识之士能真正为国家出谋划策。”两人越说越激动,从对国内时政的剖析,到对未来政治走向的大胆设想,观点高度一致,仿佛找到了灵魂共鸣。
明淑芳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到何思思对孙书敏这般热情只觉得更加讨厌何思思了。她再次白了何思思一眼,将头扭向一边,嘴里小声嘟囔。
而黄锦珩,她神色如常,既没有加入何思思与孙书敏的交谈,也没有关注明淑芳的反应。她微微侧身,和身后的吉祥轻声说笑起来,吉祥捂着嘴咯咯首笑,黄锦珩也时不时轻轻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刘铭瞥见黄锦珩与丫鬟谈笑,眉头蹙起,眼神闪过不悦。
众人正吃着饭,孙书敏突然轻轻放下筷子,脸上挂着那副娇弱模样,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哎呀,我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边说边轻轻抚着肚子。
刘铭一听,立马满脸关切,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赶忙说道:“吃这一点哪行呀,你平时胃口可不止这么点儿。来,我喂你吃饭,多少再吃一些。”
说罢,他拿起一旁精致的银勺,从雕花瓷碗中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西湖牛肉羹,羹汤里细碎的牛肉末和翠绿的香菜相互映衬,汤汁浓稠,馥郁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满脸笑意,缓缓将勺子递到孙书敏唇边。
孙书敏娇笑着微微张嘴,顺势用手轻轻扶住刘铭的手腕,那眼神里满是娇嗔与依赖,二人你侬我侬,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完全不顾饭桌上其他人的感受。
明淑芳原本正夹着一块东坡肉往嘴里送,看到这一幕,动作瞬间僵住。
她只觉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蹿上心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白皙的脸颊因愤怒微微泛红,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内心的愤懑。
终于,她忍不住重重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嘟囔着:“我也吃饱了!”
说罢,她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再也不想看那两人一眼。
而黄锦珩倒是神色自若,目光专注地落在面前的饭菜上,夹起一筷子鲜嫩的时蔬,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动作优雅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