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家!!!”
侯允文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点燃了家属院这座沉寂的火山!刺耳的警报声、周伟变调的嘶吼、墙外那如同海潮般汹涌而至、由无数腐烂喉咙发出的低沉嘶吼汇聚成的恐怖声浪……这一切都化为无形的战鼓,重重擂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上墙!!”张浩的咆哮紧随其后,他如同人形坦克般冲向墙梯,沉重的防暴枪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夏小暖像只灵巧的狸猫,几步窜上墙头,扑向那架冰冷的“破城凿”,双手死死抓住绞盘摇柄。老赵佝偻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抓起一捆刚做好的“碎木风暴箭”就冲上墙垛。梁凤儿闪电般将几支肾上腺素注射器塞进战术背心,端起她的弩,眼神锐利如刀。吴小薇、老邢、周伟、孙明……所有人都在最短时间内冲上了自己的战位,武器出鞘,眼神中再无恐惧,只剩下拼死一搏的决绝!
围墙外,景象令人窒息。
如同决堤的黑色泥石流!从北、西、东三个方向,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行尸,汇成了一片无边无际、蠕动的死亡之潮!它们推挤着、践踏着、嘶吼着,腐烂的肢体在晨光熹微中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浑浊的眼球只剩下对血肉的贪婪。数量之多,根本无法计数,视线所及,全是涌动的人头(如果那还能称为人头的话)和挥舞的利爪!地面在它们的践踏下微微震颤,浓烈的尸臭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拍打在围墙上!
“开火!给老子打!!!”张浩第一个扣动扳机!97式防暴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霰弹的钢雨瞬间将最前排几只行尸撕成了碎片!污血碎肉喷溅!
“放箭!!”夏小暖和老赵同时怒吼,两人合力,猛地压下“破城凿”的卡榫!
“嘣——嗡!!!”
令人心悸的弓弦咆哮声压过了尸潮的嘶吼!一支粗壮的“碎木风暴箭”离弦而出,带着死神的尖啸,狠狠扎入距离围墙约十五米、尸群最密集的区域!
撞击的瞬间!
“啪!噗噗噗噗噗——!!!”
绳索崩断声清脆!箭杆中段轰然炸裂!漫天木屑纷飞中,十几二十根尖锐的硬木钉如同被激怒的杀人蜂,呈扇形向前方及两侧疯狂爆射!覆盖区域内的行尸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横扫!头颅爆裂!眼窝洞穿!脖颈撕裂!胸腔塌陷!瞬间倒下一片!清出了一个半径数米的血腥真空地带!效果极其血腥暴力!
“好!!”墙头爆发出压抑的欢呼!这新武器,成了尸海中的割草机!
“燃烧瓶!扔!”侯允文冷静的声音在墙头响起。他吊着左臂,右手持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战场。
“来了!”夏小暖精神高度亢奋,抓起一个点燃的燃烧瓶,看准尸群后续涌上来的缺口,用尽全身力气掷出!“啪嚓——轰!!”高度白酒混合着糖浆和机油猛烈燃烧,瞬间点燃了十几只行尸,形成一道跳动的火焰屏障,暂时阻挡了后续的冲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弩箭呼啸!石块如雨点般砸下!霰弹枪的轰鸣此起彼伏!燃烧瓶在尸群中不断炸开绚烂而致命的死亡之花!老赵的“碎木风暴箭”成了最恐怖的清场利器,每一次发射都在尸潮中犁出一道血肉胡同!墙下的尸体以惊人的速度堆积,形成了一道令人作呕的斜坡!
然而,尸潮无穷无尽!它们踩着同伴腐烂的尸体,疯狂地向上攀爬!尖锐的骨爪在加固的金属防盗网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几处被反复撞击的墙砖开始松动脱落!
“耗子!带人堵缺口!用霰弹轰!”侯允文厉声下令。张浩立刻带着老邢扑向一处被尸群重点冲击、砖石剥落的墙段,防暴枪抵近射击!“轰!轰!”霰弹的钢雨将试图攀爬上来的行尸轰得支离破碎!
“小暖!左边墙头!上来了!”吴小薇尖叫着,用手弩射倒一只刚扒上墙垛的行尸。夏小暖立刻调转“破城凿”方向,一支“碎木风暴箭”带着厉啸射出,将那片墙下聚集的尸群清空大半!
梁凤儿如同战场幽灵,手中的弩箭精准无比,每一箭都射入攀爬行尸的眼窝或太阳穴,将其钉落墙下。她不时给体力透支或受伤的人注射强心针,眼神冷静得可怕。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尸潮的攻势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因为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冲击点越来越高!家属院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所有人的体力都在急剧消耗,弹药和特制的“碎木风暴箭”消耗惊人!
正午时分,尸潮中突然出现了异动!
几只体型明显更大、速度更快、皮肤呈现诡异青灰色的变异行尸冲到了最前面!它们嘶吼着,用强壮的身体狠狠撞击围墙薄弱处!其中一只双臂异化成巨大的骨锤,每一次砸在墙砖上都发出沉闷的巨响,碎石飞溅!
“妈的!是硬茬子!”张浩脸色一变,调转枪口,“轰!”一枪霰弹轰在那骨锤尸胸口,却只打得它一个踉跄,暗红色的肌肉翻卷,但并未倒下!它发出更加狂怒的嘶吼!
“用实弹!打头!”侯允文果断下令!他拔出05式转轮手枪,对着另一只试图攀爬的变异尸头颅连开两枪!“砰!砰!” .38子弹精准地掀开了它的头盖骨!
张浩也换上实弹弹匣,对准骨锤尸的头颅!“轰!”威力巨大的12号独头弹首接将那颗硕大的头颅轰成了烂西瓜!
危机暂时解除,但众人的心却沉了下去。变异体的出现,意味着尸潮的攻击强度和威胁等级在提升!更糟糕的是,围墙多处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和凹陷!
战斗从正午打到日头偏西。家属院如同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不断吞噬着汹涌而来的行尸,但自身的防御也在持续损耗。燃烧瓶的储备飞速下降,“碎木风暴箭”的发射频率不得不降低,老赵和夏小暖在墙下疯狂地劈砍木头制作新箭。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硝烟、汗水和溅上的污血,动作开始变得机械而沉重。
就在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惨烈的血红,围墙摇摇欲坠,众人体力濒临极限之时,尸潮的攻势……毫无征兆地减弱了!
如同退潮般,那些疯狂冲击围墙的行尸,仿佛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开始缓缓后退,拖着蹒跚的步伐,融入暮色西合的废墟之中。只留下围墙下堆积如山的、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尸体残骸,以及一片死寂的战场。
结束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火焰燃烧尸体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结…结束了?”老邢瘫坐在墙头,抱着滚烫的枪管,声音嘶哑。
“妈的…总算…扛住了…”张浩靠着墙垛滑坐下去,浑身脱力,防暴枪丢在一边。
侯允文依旧挺立墙头,吊着左臂,右手紧握开山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围墙外那片被尸体和硝烟覆盖的修罗场。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沾满污血、硝烟的作训服,如同浴血归来的战神。他心中没有丝毫松懈,只有更深的疑虑——这场持续了一整天的狂攻,来得蹊跷,退得更蹊跷!
就在这时——
“嘀…嘀嘀…”
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电子提示音,从墙下库房方向传来——那是被张浩锁在铁盒里、扔在库房角落的黑火对讲机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侯允文!
侯允文眼神一凝。他示意张浩下去取。张浩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跑下去,很快拿着那个不断发出提示音的黑色对讲机跑了上来。
侯允文接过,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按下通话键,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沉稳:
“说。”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隼”那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传了出来,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墙头:
“侯允文。今天的表现,不错。你们证明了有资格在黑火的名录里占据一个‘观察’位置。” 话语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评价意味。
侯允文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隼”的声音继续传来,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既然合并无望,交易,是唯一可行的选项。你们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也有你们急需的。”
侯允文的目光扫过院内疲惫不堪的众人,扫过那口几乎见底的米袋,扫过净水塔旁堆积的、需要频繁更换的活性炭和过滤棉,扫过梁凤儿手中所剩无几的药品……食物短缺,净水设备核心耗材匮乏,药品告急……生存的危机,比围墙外的尸群更加现实而迫切。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什么交易?”
“市中心,‘仁济医院’。” “隼”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急诊大楼地下二层,第三号核磁共振机房。里面有一台‘泰坦-7型’超导核磁共振仪。”
“我们要它的核心部件——‘零度之心’超导线圈内核。把它完整地带回来,送到水湖庄园指定地点。”
“作为交换,” “账簿”那平板的声音似乎接过了话头,透过对讲机传来,“黑火可以提供:三百公斤精制大米或等量压缩干粮;一套完整的、可处理重度污染水源的便携式反渗透净水设备;两个标准单位的急救药品包;以及…一百发12号霰弹。”
条件清晰而!食物、净水、药品、弹药,全是他们此刻最致命的短板!
“仁济医院…”侯允文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市中心的核心地带,灾变初期就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医院本身更是行尸和未知危险的巢穴!去那里找一台精密仪器里的核心部件?无异于虎口拔牙!
“任务地点是地狱。时限:七天。” “隼”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通牒,“接受,或者拒绝。选择权在你。通讯结束。”
墙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和火焰燃烧尸体的噼啪声。所有人都看着侯允文,看着他手中那部再次沉寂的对讲机,看着他映照着血色夕阳、凝重如铁的侧脸。
食物、净水、药品、弹药…生存的希望,被明码标价,悬挂在名为“仁济医院”的绞刑架上。
侯允文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染血却充满信任的脸庞。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烈焦臭和血腥的空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耗子,清点弹药箭矢,加固围墙。凤儿,处理伤员,统计药品消耗。老赵,小暖,全力赶制‘碎木风暴箭’和燃烧瓶。”
他顿了顿,拿起手中的对讲机
“12号霰弹我要五百发,另外7.62的子弹我也要五百发”显然买卖不能光是一家说了算,侯允文平静的回答代表着交易的同意
“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仁济’,取那‘零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