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时,带出一阵带着锈蚀感的吱呀声,风从走廊尽头灌了进来,裹挟着尘土和铁腥味。林霜白的手还按在铜把手上,指节都泛白了。
门外空荡荡的,只有夜色压着墙根。
她皱起眉头,脚尖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张泛黄的照片正躺在地上,边角被水泡得发软,边缘隐约能看出一只红舞鞋的轮廓。
傅沉舟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喉结动了动。
“又是他们。”他嗓音低哑地说道。
林霜白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刚碰到纸面,耳后蝶形胎记猛地跳动了两下,就像有针扎进了皮肉里。她咬紧牙关,把照片翻了过来。
背面写着一行字:“蛇纹戒,是幽鳞会的信物。”
她瞳孔一缩,呼吸也跟着一滞。
“你听说过这个组织吗?”她抬头看着他问道。
傅沉舟没有说话,接过照片,眼神陷入了阴影之中。
两人沉默着转身离开了档案馆,夜风刮过玻璃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回到古籍修复室时己经是凌晨两点了,灯光昏黄,桌上散落着资料和画稿。林霜白脱下外套,露出手腕上的绷带,那是自残留下的旧伤。
她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空白纸,开始复原录像中戒指的样子。
笔尖刚落下,手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黑蝶……要来了。”她咬紧牙关,额头沁出了冷汗。
傅沉舟立刻走上前,用佛珠压住她的手腕,檀香缓缓飘散开来。
“撑住。”他说,“你还不能切换。”
林霜白咬破嘴唇,努力稳住意识,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响起细碎的呢喃声,像是有人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它在召唤我……”
她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继续画下去。可线条歪歪扭扭、扭曲变形,完全不成样子。
她愤怒地撕碎了画纸,又换了一张。
这一次,她闭上眼睛,凭记忆描绘。
几分钟后,她睁开眼睛——纸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带有蛇形纹路的戒指,仿佛随时都会游动起来。
她愣住了。
“你做到了。”傅沉舟低声说道。
她没有回应,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傅沉舟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钟离,一个常年在古玩圈里混的老玩家,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怀里抱着一本破旧的书。
“你们找我?”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桌上凌乱的画稿,“这玩意儿……有点意思。”
林霜白没说话,把那张戒指图案递给了他。
钟离接过去,仔细端详了片刻,脸色忽然变了。
“这不是普通的饰品。”他低声说,“这是‘幽鳞会’的标记。”
“幽鳞会?”林霜白皱起了眉头。
“百年前活跃在西南一带的秘密组织,专门从事血祭、占卜等禁忌仪式。”钟离翻开手中的书,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记载了他们的祭祀流程。”
纸上墨迹斑驳,依稀能看见几个大字:“红舞鞋祭仪”。
林霜白的心跳猛然加快。
“你是说……红舞鞋,是祭祀的一部分?”
钟离点了点头:“而且,仪式必须在特定地点完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哪个地点?”傅沉舟问道。
钟离翻了几页,最终停在了一幅地图上。
“霓裳剧场。”他念出名字,“十二年前毁于一场大火。”
林霜白盯着地图上那个熟悉的地名,瞳孔猛然收缩。
“母亲……死在那里。”
空气瞬间凝固了。
傅沉舟袖口的黑曜石微微反光,映入她的眼中,如同深渊在回望。
她伸手去触碰那枚戒指的模拟图,指尖刚碰到,耳后蝶形胎记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挣扎。
她痛苦地捂住头,整个人向后倒去。
“不……不要……”她喃喃自语道,“它要出来了……”
“黑蝶!”傅沉舟一把扶住她,语气急切,“别让它出来!”
可己经来不及了。
她的眼神陡然一变,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终于……肯让我出来了吗?”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兴奋。
傅沉舟迅速抓起佛珠,按在她的额头上。
檀香弥漫开来,空气中混合着血腥味。
“黑蝶”人格开始躁动起来,她拿起画笔,在画布上疯狂地涂抹着,嘴里哼着一首陌生的童谣。
“红鞋姑娘跳火墙,黑蝶绕梁唱断肠……”
她越画越快,手指划过画布,留下了五道血痕。
画面中央,渐渐浮现出一个字——“红绫”。
傅沉舟眉头紧皱,眼神冷得像寒潭。
“她……在试图唤醒谁?”
“红绫”二字还没写完,林霜白忽然停下笔,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救她的英雄?”她轻笑一声,“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才是那个,把你从火里拖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