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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暴雨依旧。
夏司寒紧紧抱着苏沐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从他怀中流逝。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那孩子眼里有和你一样的执念"。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们执着的从来都不是仇恨或交易，而是那个不敢宣之于口的字。
爱。简单到可笑，却沉重到足以压垮两个骄傲的灵魂。
"不晚。"夏司寒捧起苏沐秋的脸，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我们还有时间...哪怕只有一天..."
苏沐秋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夏司寒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留下来..."苏沐秋终于低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就今晚..."
夏司寒收紧手臂，将苏沐秋完全拥入怀中。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一刻安静下来。
一夜过去，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
苏沐秋先醒过来，看着还在沉睡的夏司寒，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掰开夏司寒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穿上衣服。
夏司寒突然睁开眼。“你要去哪？”他嗓音沙哑。
苏沐秋顿了顿，“你走吧，我不想耽误你。”
苏沐秋眼眶泛红，“这病治不好的。”
夏司寒紧紧握住他的手，“治不好也没关系，我只想陪着你，我们去医院……”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医生递来的检查报告像最后的判决书：胃癌晚期，预计生存期半年。
苏沐秋靠在床头，出奇地平静："现在你知道了。那些疯狂行为...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在死前拉林屿森垫背。"
夏司寒站在窗前，背影僵硬："你撒谎……什么时候确诊的？"
苏沐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背，"就在我策划地皮污染事件的前一个月。"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像监狱的铁栅栏。
苏沐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夏司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按响了呼叫铃。
"没必要。"苏沐秋低沉的说："医生说咳嗽是正常..."
他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夏司寒的手臂像铁箍般紧紧环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夏司寒的声音在发抖。
"所有事...都是我策划的。"苏沐秋继续说，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夏氏数据泄露、地皮污染、你被审计审查，蓝晶我骗了你，我和David本就是一伙的……你父亲的死……还有你弟弟的身世...顾婉莹己知晓，早做打算……"
“够了，别再说了，你不会有事的……”夏司寒愤怒道。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很可笑吧？快死了还执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夏司寒掀开西装，首视苏沐秋浑浊的眼睛："不可笑。"
他伸手抚上对方冰凉的头皮，"因为我也是这种人。"
苏沐秋的瞳孔微微扩大。
"蓝晶辐射能杀死癌细胞。"夏司寒轻声说，"我父亲的研究笔记里写过。但风险很大..."
苏沐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夏司寒看着这个毁了他又救了他、恨之又念念不忘的人，突然笑了。
"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苏沐秋愣住了。
他感到肩头有温热的湿意——夏司寒在哭。
他习惯了夏司寒的嘲讽、愤怒、却从未见过他哭的像个孩子。
苏沐秋瞳孔微缩："蓝晶辐射可以杀死癌细胞，但辐射本身就会致命..."
"不是普通辐射。"夏司寒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经过特殊调制的蓝晶射线能精准靶向癌细胞。只是..."
他罕见地犹豫了，"还没经过人体试验。"
病房陷入沉默。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歪头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拿我当小白鼠？"苏沐秋突然笑了，"听起来不错，反正横竖都是死。"
夏司寒猛地抬头："不，我..."
"我接受。"苏沐秋打断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苏沐秋轻声说，"如果我活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夏司寒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伸手抚上苏沐秋消瘦的脸颊，拇指擦过那片冰凉："成交。"
治疗定在一周后。
这些天里，夏司寒寸步不离地守着病房，连公司文件都搬到这里批阅。
而苏沐秋则像个好奇的学生，每天研读夏父留下的研究笔记。
第三天夜里，苏沐秋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夏司寒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份合同。
月光下，他看见对方眼下浓重的青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对不起..."他轻声说，手指悬在夏司寒发梢上方，终究没敢触碰，"还有...谢谢。"
治疗当天，夏司寒亲自推着苏沐秋的轮椅进入特制治疗舱。
蓝晶在防护罩后散发着幽蓝的光，像一小片凝固的星空。
"会疼吗？"苏沐秋突然问，声音有些抖。
夏司寒蹲下来，与他平视："可能会。
但我会一首在监控室看着你。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住苏沐秋的手，"如果...如果你现在想放弃..."
苏沐秋摇摇头，突然凑上前在夏司寒唇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开始吧。"
治疗持续了六小时。当舱门再次打开时，苏沐秋己经昏迷，但仪器显示癌细胞活性显著降低。
夏司寒不顾医护人员阻拦，执意将人抱回病房。
"第一次治疗很成功。"主治医生看着检查报告，难掩惊讶，"但有个意外发现...他的基因序列出现了某种变异..."
夏司寒心头一紧："危险吗？"
"恰恰相反。"医生推了推眼镜，"这种变异似乎能增强细胞修复能力。如果持续下去..."
病房里，苏沐秋缓缓睁开眼。
晨光中，他看见夏司寒靠在沙发上沉睡的侧脸，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惊讶地发现比治疗前有力多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新闻推送：《林氏夏氏联合发布蓝晶技术，将免费用于癌症治疗研究》。
配图是林屿森和夏司辰并肩而立的照片。
苏沐秋看着照片，心中竟再无波澜。
他轻轻转头，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夏司寒身上——
这个曾经被他利用、伤害，却始终没有放弃他的人。
窗外，朝阳正冉冉升起，将病房染成金色。
苏沐秋悄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前，将毛毯盖在夏司寒身上。
这一次，他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