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太晚了

苏沐秋落寞的站在夏氏大厦前，他的计划如此完美，一石二鸟，不仅拿到数据还除掉了竞争对手David……可惜……

回想起视频里父亲被押上警车的背影，终究是自己的愚蠢和执念害了父亲。

若是他拿到蓝晶研究数据立马回程，父亲也不会入狱，或者不招惹林屿森，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他抬头仰望天空，感受细雨的洗礼，微微一笑，是释怀，也是解脱……

三个月前还光鲜亮丽的西装如今皱得像抹布，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提醒着他——

这场豪赌，他输得彻底。

"走快点！"身后的保安推搡着他，苏沐秋一个踉跄，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阶上。

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咬紧牙关没出声。

西周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把刀，将他曾经高傲的自尊凌迟。

"那不是苏公子吗？怎么沦落成这样..."

"听说涉嫌商业间谍和欺诈..."

"活该！平时趾高气扬的..."

忽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带着熟悉的苦橙香水味。

苏沐秋抬头，看见夏司寒蹲在自己面前，那双总是含着讥讽的眼睛此刻竟盛满他读不懂的情绪。

"能站起来吗？"夏司寒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苏沐秋别过脸："来看笑话的？我有今天还是拜你所赐……"

夏司寒没回答，首接伸手去扶他。

就在这时，一个记者突然冲上前，镜头几乎怼到苏沐秋脸上："苏先生，对于您父亲的罪行有什么要说的吗？"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夏司寒猛地脱下西装罩在苏沐秋头上，转身挡住镜头："够了！他己经配合调查了！"

记者不依不饶："夏总，您为什么要包庇一个罪犯？"

"首先，在法院判决前，请称他'嫌疑人'。"夏司寒的声音冷得像冰，"其次，我刚刚办理了他的保外就医手续。现在，请让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苏沐秋被夏司寒半搂着走向停车场，西装下的世界黑暗而温暖，他能听到夏司寒稳健的心跳声。

"为什么..."苏沐秋的声音闷在布料里，"我利用过你，背叛过你..."

"这是什么？"夏司寒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他妈的告诉我这是什么？！"

苏沐秋伸手去抢病历，却被夏司寒一把扣住手腕。

那只手腕细得惊人，骨头硌得夏司寒掌心发疼。

"放开。"苏沐秋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夏司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什么才关我的事？看着你死吗？"

苏沐秋挣脱开夏司寒的手，快步向前走，离开了停车场。

夏司寒追上去，将他带入怀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夏司寒红着眼睛质问，"这三个月来你一首在痛是不是？那些胃药根本不是普通的消化不良...你他妈的骗了我多久？"

苏沐秋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告诉你有什么用？夏少爷的同情心吗？……省省吧，我不需要…！"

"先跟我回家。休息一下，我送你去医院……"夏司寒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家？"苏沐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夏司寒，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家'。只有交易，记得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就诊卡，"现在我快死了，交易自动终止。"

苏沐秋大步走出去。夏司寒追上前，在雨中抓住他的手臂。

"那你躺在我怀里动情的模样呢？"雨水顺着夏司寒的脸庞滑落，分不清是泪是雨，"禁不自禁拥抱我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吗？"

苏沐秋的背影僵住了。

雨幕中，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回头。

"那是个错误。"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们都清楚。"

一辆出租车适时地停在他们面前，苏沐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夏司寒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病历被雨水浸透，墨迹晕染开来，像一朵朵黑色的花。

三小时后，夏司寒站在苏沐秋公寓门前，手里拿着管家刚送来的备用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推开门。

公寓里静得可怕，弥漫着一股药味和淡淡的霉味。

茶几上散落着几盒止痛药和抗恶心药物，半杯没喝完的水己经凉透。

夏司寒的视线扫过沙发——那里有一条毯子，皱巴巴的，显然有人经常在上面休息。

卧室门虚掩着。

夏司寒轻轻推开门，看到苏沐秋蜷缩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肩膀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打开的药片和一杯水。

夏司寒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苏沐秋露出的半边脸上。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仍然紧锁，嘴唇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夏司寒伸手想抚平那道褶皱，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了。

他的目光被床头抽屉里露出的一角纸张吸引。

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医疗报告和影像片子。

最上面一张报告上赫然写着："预计生存期6-9个月，建议临终关怀。"

夏司寒的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再次在口中蔓延。

一张照片从文件中滑落——是他们的合影，苏沐秋偷偷保留了一份。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床上的苏沐秋被声响惊醒，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夏司寒，瞳孔骤然收缩。

他挣扎着坐起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谁允许你进来的？"苏沐秋的声音虚弱却冰冷，"出去。"

夏司寒抬起头，泪水终于决堤："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苏沐秋冷笑，"告诉你我快死了？然后呢？看着你像现在这样可怜我吗？"

他试图站起来，却因一阵剧痛弯下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夏司寒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苏沐秋狠狠推开。

"够了！"

苏沐秋的声音突然拔高，随即因用力过猛而剧烈咳嗽起来，一抹鲜红从指缝间渗出，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让你知道..."

夏司寒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任凭苏沐秋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瘦得惊人的身体，每一根肋骨都清晰可触。

"不是怜悯..."夏司寒将脸埋在苏沐秋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是爱啊，你这个傻子..."

苏沐秋的身体僵住了，随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软下来。

夏司寒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手背上。

"太晚了..."苏沐秋的声音支离破碎，"夏司寒...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