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就都是虚假的，既然如此，那我怎么可能看穿虚妄？”
“苏三的鼻子之所以闻不出人味儿和鬼味儿大概率也是这个原因，因为我们在做梦。上车后不久，咱们就都睡着了，然后咱们进入到了同一个梦境里，在那个梦里，咱们回到了五年前。”
说到这儿，李愚顿了顿，接着又低声道：
“五年前，名为济世堂的邪教组织击穿了阴阳两界的壁垒，放出了不知多少阴魂，坐镇酆城的夜游司分部竭力与之对抗，身为部长的老吴甚至主动深入敌后，进入鬼市，对敌人完成了斩首行动……”
“酆城现在还好好的，没出什么事，更没沦为鬼蜮，老吴也还活着——这么说，当年老吴是成功了？”江怜插嘴。
苏三却有不同意见。
“可梦境结束之前，我看吴先生分明是一副要去英勇就义的样啊，”怂货狐狸小心翼翼说，“他真不是在五年前就找那些幕后黑手同归于尽了吗？”
江怜闻言不由想起梦境中他们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
被几个人影包围后，老吴高高举起了什么东西，表情释然，甚至面带笑容，像走在慷慨赴死的路上。
可五年后的今天，他却依旧活蹦乱跳，作为夜游司酆城分部的部长活跃着。
到底哪个是真的？
哪个又是假的？
李愚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略作沉默后，他说：
“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夜游司总部的判断，他们应该不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就任夜游司酆城分部的部长，老吴……至少现在的老吴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还是太乐观了，”江怜说，“万一呢？万一它有问题怎么办？”
李愚闻言叹了口气，伸手，像安抚炸毛小猫般摸了摸江怜的头。
“我不去相信帮了咱们不少忙的官方代表，难道要去相信一个间接把你变成了这鬼样子，又来路不明的阴魂吗？”
他说的是那辆灵车。
江怜懂。
甚至可以说，不久前那个梦本身就是那辆灵车让他们看到的。
李愚的逻辑足够简单有力。
所以她被说服了。
“有道理……”她一边拍掉李愚的手一边说，“那咱们就暂时相信老吴咯？”
李愚略感遗憾地偷看江怜发顶两眼，接着一本正经说：
“更可信归更可信，该怀疑还是要怀疑的。这样吧，等待会儿咱们见到了老吴，我先用道眼查查成分，苏三，你也闻闻他，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怪味儿，最后，咱们再当面向他请教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从五年前那场灾祸中活下来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怜觉得也确实只能这样做了。
苏三则无脑拥护他李大哥的一切决定，一声不吭只顾点头。
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
“李道长？江小姐？还有苏三……你们来了？”
三人下意识转过身。
说曹操曹操到。
野生的老吴出现了。
——
55.是不是你
隔了老远，老吴朝三人招手。
“来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江怜干脆鬼鬼祟祟退到了李愚身后。
苏三有样学样。
他们俩后退，李愚只好向前。
“嗯，”他朝老吴点头，“我们来了。”
“那就跟我来吧，”老吴朝院子里努努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我办公室说话。”
说完他拔腿就是溜。
老吴刚没溜出几步，李愚就第一时间看向江怜。
江怜当然知道李愚干嘛要瞅她。
她眨眨眼，意思是：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
一颗眼珠漆黑的李愚快速摇头，又点头。
他没看出什么。
在道眼的视野里，老吴虽然称不上是个活人，但至少不是个阴魂。
江怜最开始被这摇摇又点点搞晕了，不过很快李愚就做了个手势，让江怜搞明白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随手捏了张符箓出来，轻轻贴在了左眼眉毛上，遮住了那只黑色的眼珠，
于是江怜秒懂。
李愚的意思是……老吴身上可能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的观察？
这时李愚又看向苏三。
苏三连忙摇头。
相比于李愚，他要表达的意思就简单明了多了——
他没能在老吴身上闻到什么怪味儿。
一人一狐都无功而返，身为半拉女鬼的江怜当然也没办法从老吴脸上看出什么花样。
对这结果，李愚并未感到太多意外。
倒不如说，身为夜游司酆城分部的部长，老吴身上要是没什么防身用的法器，那才是最奇怪的事。
道眼虽好，但也不是万能的，首先它是没法在梦里用的，其次，有不少法器能让它“两眼一黑”。
想不被法器影响，看穿一切虚妄，对道眼来说，这倒也不是做不到的事，但现在的李愚不行，用老吴的话来说，他对道眼的利用还是太粗浅简陋了。
佛教有五眼之说，即“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
等级不同，效果和威能也就不同。
据说最高等级的佛眼已经抵达了“不自见不自知，见一切法圆满无余”的境地。
老吴说咱们是修道的，跟那群念经的和尚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路线不一样，讲究和理论也都不一样，咱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玄之又玄的东西，你只要知道，你这对招子，用到最后，你就能变成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一位。
至于李愚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一位是谁？
不是人，是只猴——
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也有双不同寻常的眼睛，那是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用六丁神火炼出来的火眼金睛。
虽说有惧怕风沙的缺点，可那对火眼金睛却能看穿所有虚妄，让一切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老吴说只要李愚勤加修炼，迟早有一天，他这双道眼也能比肩甚至超过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成为名副其实的道眼。
到时候，看穿虚妄，洞察真实，甚至眼射电芒都不在话下，甚至说不定还能物理透视，隔着衣服看见人……
现在的李愚却还远远不行。
终究是境界不够。
他道行尚浅，没法把这双眼睛的所有厉害之处都发挥出来，导致只要有特殊的法器护身，就能蒙蔽他的眼睛。
可到底该怎么提升这双道眼的境界……
老头是管生不管养，他说反正他是没什么道眼，平日里斩妖除魔全凭经验，给不了李愚什么帮助，李愚想要提升道眼的境界那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下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两眼一抹黑了。
李愚叹了口气，率先跟上了老吴。
江怜和苏三见状便也追上去。
三人跨入了真正的，夜游司的大门。
……
梦里的一切终究是虚假的，真正的夜游司虽然谈不上热闹，但绝没梦里那么冷清阴森。
江怜他们在院子里就见到了几个秉烛人，等走进楼里，走廊上和两旁的房间里也有不少秉烛人走来走去，忙得近乎脚不沾地。
老吴似乎也察觉到江怜在观察他们了，就随口说了句：
“这不鬼节快到了嘛，需要我们这些秉烛人处理的乱七八糟的事也多了不少，偏偏每年也就这时候人手紧缺，所以就连我这个老大都忙得要连轴转，就别提下面的员工了。”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感叹：
“唉，你说要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