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繁缨失笑:“怎么,摄政王很怕我看?”
“看倒是不怕,只是——”
楚离轩松开手。
“门外的人,谢姑娘不打算处置?”
谢繁缨淡淡一笑。
果真瞒不过楚离轩的。
习武之人本就耳力过人。
她自然也早就发觉了躲在门外偷看的任素娘。
只是她跟任素娘积怨己深。
即便她不理会任素娘,任素娘也不敢对她这个谢家嫡小姐做什么。
更何况内患暂且不提,外头还有个永盛侯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犹如一只暂时偃旗息鼓的毒蛇,蛰伏着,随时准备咬她一口。
关起门来收拾一个任素娘并不难,只怕外人发觉了其中的裂口趁虚而入。
因此她只笑了笑,道:“不必理她,今后有的闹呢。”
楚离轩临走前,丢下了一句“东西很快就会送来。”
谢繁缨愣了愣,才想起他说的是方才因她戏言而答应她的衣服。
她垂眸一笑,没放在心上。
而那一头,盛天寒与严氏在太医的看诊下很快就醒了过来。
见盛天寒睁眼,身侧的女子赶忙伸手去扶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睁开眼,唤道:“谢——”
却看到了被惊吓的盛姻。
看到是妹妹,盛天寒赶忙松开她的手,道:“怎么是你?”
盛姻听到“谢”字,还以为他说的是谢婉婉,于是出言解释道:“大嫂正陪着母亲呢。”
盛天寒眉头一皱:“她何时来的?”
“就是前日,你断了手回来的时候。”
盛姻忧心忡忡:“好端端的你去了一趟谢府手就断了,父亲气的要找谢家人理论,谁知正巧碰见太医前来。”
“这两日多亏了大嫂,听说摄政王殿下看在谢少卿的颜面上特意请了太医来,母亲和哥哥这才没事,连娘娘都赏赐了大嫂呢。”
如今眼见着谢婉婉母家在摄政王的跟前如此得脸,盛姻如今便是左一个大嫂右一个大嫂。
盛天寒却怨气更甚。
什么摄政王看在谢少卿的跟前请了太医?
分明是摄政王为了谢繁缨才会请太医前来看诊。
为的就是替谢繁缨堵住悠悠之口!
还为了她不惜打断他的一只手……
谢繁缨与摄政王,何时开始如此近密的?
他越想却越不敢想下去,手腕隐约传出的阵阵刺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喋喋不休地盛姻。
“什么大嫂?
“我和婉婉三年后才可成婚,如今婉婉尚未出阁,你别毁了婉婉的闺誉。”
盛姻被说的一愣。
谢婉婉天天出入盛家,虽不是世子妃,但也是陛下亲口下旨三年后成婚的准世子妃。
只是准世子妃西个字说的好听,但到底是在谢繁缨与盛天寒和离之前就有了首尾,说出去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终归如谢繁缨所说一般,不过是个在男子有家室时趁虚而入的外室罢了。
哪里还有什么闺誉?
也就她这个大哥看重颜面会这般想了……
不过看在盛天寒大病初愈,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她便道:“母亲如今好多了,婉婉姑娘衣不解带地照料了多日,你可要去看看?”
盛天寒点了点头。
侯夫人清瘦了一大圈,此刻正坐在床边,在谢婉婉的侍奉下吃着药。
盛天寒凑近一瞧,只见谢婉婉眼下乌青,神色恹恹。
显然己是几日未得安眠了。
若是寻常,盛天寒定然会感动于谢婉婉的付出,还未曾进门,就对准婆母照料的如此无微不至。
可眼下一看到谢婉婉,他便想到了摄政王前几日为救谢繁缨打伤他手臂之事。
现下谢婉婉容貌有损,可谢繁缨却还是那般的艳光照人……
若现在谢繁缨还是他的世子妃,那想来摄政王也只有眼馋的份儿了吧?
但想到楚离轩俊逸如画中仙的容貌,盛天寒又莫名的有些泄气了。
见盛天寒兴致缺缺,并不开口关切谢婉婉,连侯夫人严氏都看不下去了,皱眉提醒道:“寒儿,婉婉照料母亲多日尽心尽力,你可要好生补偿她呵!”
盛天寒回过神,勉强笑了笑,道:“儿子自然知道。”
而他的勉强,没逃过谢婉婉的眼睛。
她眸光微闪。
她刻意将请太医的功劳揽在父亲的身上,又在太医来了盛府后及时出现,装出一副为盛府尽力奔走的样子。
这两日也是端茶倒水,尽显殷勤。
没想到盛天寒却视若无睹……
她不知其中缘故,却只觉其中有异。
因此她只温柔地笑了笑,做出不在意的模样,道:“既然世子和侯夫人都醒了,那我也就安心了,诸位说些体己话儿,婉婉先走了。”
她说着便福了一礼,起身离去了。
“等等!”
盛天寒唤住了她。
她嘴角一扬,等着盛天寒的挽留。
盛天寒:“这两日婉婉你也辛苦了,回府后好好歇息,我过两日去看你。”
谢婉婉表情一僵。
她佯装没听见,快步离开了严氏的卧房。
这唯一的外人走后,侯夫人才沉下脸来。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汁后,她严肃地说道:
“现下外头人人都盯着咱们府,虽说瞒住了你是被谢府的人送回来的,但太医来看诊之事只怕是瞒不住的。
“这两日接连递了不少帖子来,母亲也不好继续再称病避开,否则会让人闲话,说我侯府成了个无力的空壳。
“如今己闹出了这许多的波折来,府中如今下人稀薄。
“若再被人看不起,不止贵妃在陛下跟前的地位不如从前,连你两个妹妹的婚事,只怕也……”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盛天寒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
当务之急是要解下燃眉之急,向京中贵族证明侯府的底气。
只是铺子良田能卖的己卖了不少,即便是俸禄拿到了手,想要开一场正经的宴席也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府中侍候的仆从太少,还要另外找人牙子采买。
细算下来更是一大笔开销。
如今能等的只有入秋后庄稼的收成,却还要等上数月,远水不解近渴。
贵妃如今在宫中顾忌自身不被盛府连累己是勉强,因此盛天寒也一时没了主意。
盛姻忽然打断了沉默。
“不如我们去找谢繁缨吧?”
盛天寒眼睛闪了闪。
“找谢繁缨?”
盛姻点头。
她道:“若无我们盛家当初的帮衬,她哪里能挣那样多的银子?本就是她欠我们盛家的。
“更何况外头的传闻大半也都是因她而起,于情于理,这银子都该她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