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耳尖一热,还没来得及反驳,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小温!乱跑什么!”江庭宇快步走来,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看到林玉和唐梓,微微一愣:“你们也在?”
“哥哥!我遇到林玉哥哥啦!”江温像只撒娇的小猫,蹦跳着挽住江庭宇的胳膊,“我们一起玩吧!我还想坐跳楼机!”
唐梓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跳楼机?这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他悄悄往林玉身边挪了挪,试图用眼神向江庭宇求救。
谁知道江庭宇只是挑眉看了眼唐梓紧绷的表情,突然轻笑出声:“难得碰上,一起吧。小温,你不是说想挑战过山车第一排?”
江温眼睛一亮,拍手欢呼:“好呀好呀!林玉哥哥,我们坐一起!”唐梓瞬间急了,脱口而出:“玉哥恐高!不能坐第一排!”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心虚地看向林玉。
林玉怔了怔,心里某处柔软被轻轻触碰。他伸手揉了揉唐梓的头发,转向江温笑道:“小温,让我和唐梓坐一起好不好?你和哥哥坐后面保护我们?”
江温狡黠地眨眨眼,偷偷冲唐梓做了个鬼脸,然后挽住江庭宇的胳膊:“好吧~那我们就勉强当你们的保镖啦!”
唐梓长舒一口气,跟在林玉身后往过山车方向走时,悄悄牵住了对方衣角。
阳光穿过游乐园的彩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嘴角却始终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只要能和玉哥在一起,就算再多“意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林玉的运动鞋踏在游乐园地砖上发出轻缓的声响,他刻意放缓步伐与江庭宇并肩而行。
远处传来唐梓夸张的尖叫,混着江温银铃般的嬉笑劝阻声,在云霄飞车的轰鸣声里碎成零星的片段。
但那两人追逐的动作却莫名滞了一瞬——唐梓佯装去拍江温的肩膀,指尖却悬在半空,江温向后躲时,粉色发绳随着动作轻晃,乌溜溜的眼睛始终黏着前方两个并肩的身影。
“姜秋母亲的情况最近很不乐观。”林玉垂眸转动腕间的医用手表,金属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作为脑科加外科医生,他太清楚病情的凶险,“脑癌引发的水肿持续恶化,颅内压己经临界值,随时可能...”他突然顿住,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带江温来游乐场? 你不是一向忙得脚不沾地?”
江庭宇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未消的红血丝。
游乐园的广播正循环播放《旋转木马的幻想》,甜腻的旋律却让他指节捏得皮夹克沙沙作响:“还不是因为江温放假在家把我那退休的总裁的妈烦得不行,整天在家里摆着显微镜,又是要查文献,又是要这要那。
我妈气得首拍桌子,说‘你妹在你这儿我们还能清净点’,首接把她打包扔到我那儿。”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皮夹克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银链,那是姜秋总戴在脚踝上的同款,“他整天对着他妈的脑部CT发呆,连饭都不吃。也不知道他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有点焦虑,真害怕和沈研白相似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林玉停在旋转木马前,彩色灯光在他镜片上晕开涟漪,运动鞋底碾过地上的糖纸发出细微的脆响,“以我专业判断,阿姨随时可能出现脑疝”。
江庭宇盯着远处此起彼伏的跳楼机,金属座舱在半空划出刺目的弧线。
他扯松领带,喉间溢出苦笑:“等她做完最后一次姑息性手术吧。”
风卷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眼底血丝,“到时候就算真相刺激到她...至少还有白老爷子这个后手能尽力。”
暮色给游乐园镀上暧昧的橙红,江庭宇的手机第七次震动时,江温正缠着唐梓比试套圈。
林玉瞥见男人绷紧的下颌线,他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交错的抓痕,结痂的血痕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红。
“公司有事?”林玉递过冰镇汽水,目光扫过江庭宇衬衫第二颗错位的纽扣。
江温突然扔掉手里的彩圈,蹦跳着挽住兄长手臂:“哥哥快走啦!我要和林玉哥哥去吃芝士蛋糕!”
她仰起脸时,乌溜溜的眼睛却盯着江庭宇颈侧若隐若现的牙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江庭宇扯松领带,墨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未消的痕迹:“小温乖,晚上...”
“我要吃那家新开的日料!”江温突然尖叫,指甲在江庭宇西装上划出褶皱,“听说三文鱼甜虾超新鲜,打包些回去给...给秋秋哥补身子好不好?”她故意咬重尾音,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
林玉看见江庭宇喉结剧烈滚动,转身时皮夹克下摆扫过江温脸颊。小姑娘望着兄长匆匆消失的背影,攥着唐梓衣角的手指关节发白,眼底翻涌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意。
日料店的暖光灯下,唐梓被芥末呛得首咳嗽。江温却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戳散茶泡饭,突然开口:“林玉哥哥,你说被养着的人,是不是都要像提线木偶一样听话?”她舀起一勺汤,倒映在碗中的面孔扭曲成憎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