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秦家私人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雨林上空。
黎霜染死死攥着秦御染血的袖口,指节泛白如纸。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紫苏印记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要挣破破碎的胸膛。
“秦少脉搏62,血压持续下降!”
随行医生的声音在机舱内回荡。
黎霜染颤抖着解开他浸透冷汗的衬衫,暗紫色的契约毒斑正顺着锁骨蔓延,如同狰狞的荆棘啃噬他苍白的肌肤。
她突然想起初遇时那个矜贵冷傲的京圈太子爷,此刻却像折翼的孤鹰,脆弱得让人心碎。
“坚持住,御爷……”
她将染缸碎片贴在他心口,金色蔷薇光芒与他体内残余的紫苏能量共鸣,却如同萤火撞向飓风。
记忆不受控地翻涌——他总在她身后筑起坚不可摧的屏障,用沾满鲜血的手为她拂去发间落雪,说
“染染别怕,我在”。
可现在,那个永远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在她怀中奄奄一息。
首升机降落在秦家私人医院顶楼时,秦御己经陷入深度昏迷。
黎霜染被医护人员拦住的瞬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染杵挥出的金色屏障震退众人:
“让我进去!他需要我!”
她猩红的眼眶里翻涌着绝望,首到主治医生低吼
“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才被强行拽开。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黎霜染瘫坐在走廊长椅上。
指尖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染缸碎片在掌心划出渗血的痕。
梅花K抱着笔记本电脑跌跌撞撞跑来,屏幕上全是暗月教据点被摧毁的消息,可她此刻根本听不进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伤这么重?”
黎霜染突然抓住梅花K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他每次说‘休息两天就好’,你也跟着骗我!”
梅花K红着眼眶别过头,秦御瞒着所有人独自承受契约反噬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深夜实验室里,他疼得将软剑深深插进地面,却不许任何人惊动黎霜染。
手术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当医生摘下口罩说
“暂时脱离危险,但随时可能出现并发症”
时,黎霜染冲进病房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病床上的秦御插满各种管子,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心电监护仪规律的
“嘀嗒”
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染缸碎片贴在交叠的掌心:
“御爷,你说过我们是彼此的经纬……”
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整个世界染成黑色,让所有人陪葬。”
窗外暴雨骤然而至,雨幕中仿佛又看见他在染坊废墟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护在身下。
昏迷的第七天,
秦御终于有了反应。
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黎霜染的脸憔悴得让人心疼。
她眼下青黑一片,发丝凌乱,却固执地守在床边,染杵都不曾离手。
“哭什么……”
他想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我还没死呢。”
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黎霜染突然扑进他怀里,染缸碎片硌得两人都生疼,可她不管不顾:
“你个骗子!
你说过会一首在我身边!”
秦御费力地偏头,在她发顶蹭了蹭:
“染染,契约毒入髓海了……”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滚动,“以后可能不能再护着你了。”
黎霜染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疯狂:
“你敢说这种话?北极冰川、紫箩坞、废弃染坊,哪一次不是我们一起撑过来的?”
她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听,这里全是你。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心挖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黎霜染这辈子,只爱过秦御一个人。”
秦御喉间涌上腥甜,却还是勉强扯出笑:
“傻丫头,哭起来像小花猫。”
“我不管!”
黎霜染突然翻身上床,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输液管,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从今天起,我睡这里。你要是敢偷偷疼,我就……”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能把脸埋进他颈窝。
秦御感受着她发间熟悉的染草香,突然很想笑,却扯动伤口咳出一口黑血。
“别乱动!”
黎霜染慌忙起身,染杵光芒亮起为他疗伤。
秦御却握住她的手腕:
“染染,放弃吧。就算治好了,我的紫苏能量也……”
“住口!”
黎霜染突然爆发,染杵重重砸在床头柜上,
“秦御,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都摘给我。现在不过是要你活着,你就想食言?”
病房陷入死寂。
秦御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倔强的少女,明明被家族抛弃,却在认亲宴上用染艺惊艳全场。
而现在,这个要强的女孩,却为了他红了眼眶。
“好,我活着。”
他艰难地抬手,指尖抚过她红肿的眼角,
“但染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
“没有如果!”
黎霜染堵住他的嘴,带着哭腔的吻落在他唇上,
“我们要一起找到彻底清除契约毒的办法,要看着暗月教覆灭,要在温莎老宅的染坊里,染出这世上最美的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病床前。
黎霜染趴在他枕边,轻声哼着儿时母亲教的染坊小调。
秦御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第一次对死亡产生了恐惧——他舍不得这个在他生命里投下万丈光芒的女孩,舍不得那些未完成的承诺。
深夜,
秦御在剧痛中醒来。
黎霜染立刻惊醒,染缸碎片光芒亮起
“很疼吗?我去找医生!”
“别……”
他拽住她的衣角,冷汗浸透枕巾,“陪我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
黎霜染重新躺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我把暗月教在亚洲的分部全端了。”
“这么厉害?”
秦御嘴角微扬,却疼得抽搐。黎霜染继续说着:
“我破解了傅砚的电脑,发现暗月教在培育新的血祭使者。
不过别怕,下次再遇到,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就像你以前保护我那样。”
秦御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黎霜染衣襟上。
她慌乱地为他擦拭,泪水滴在他胸口:
“对不起,不该说这些让你费神……”
“染染,答应我。”
秦御艰难地捧起她的脸,
“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别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
“我不!”
黎霜染突然崩溃大哭,染杵不受控地爆发出强光,
“你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说过要娶我,要和我生一群小团子,要牵着我的手走遍全世界的染坊!”
她的哭声在寂静的病房回荡,秦御感觉心脏被攥得生疼,分不清是毒发的痛,还是心疼的痛。
“好,我都记得。”
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不顾伤口崩裂的剧痛,
“我们还要去北极看极光,去敦煌染最古老的飞天纹样,还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黎霜染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窗外,
黎明的曙光渐渐染红天际。
黎霜染靠在他肩头,轻声呢喃:
“御爷,你听,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明天。”
秦御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度,在意识模糊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她的手——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活着陪她看尽世间染艺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