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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刚拐过村口老槐树，就见村医阿娘从医馆木门里跌撞出来。
发髻散了半缕，药篮滚落在地，几株晒干的艾草撒了一路。
“昭哥儿！”她扑过来抓住林昭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小翠误食了毒草，还有三西个娃子跟着她摘野果——我配的解毒汤压不住，得用赤焰花！”
林昭被拽得踉跄一步，目光扫过医馆里。 土炕上躺着西个孩子，最小的小翠缩在最里侧。
小脸青得像泡了水的青杏，嘴唇乌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
“火藤谷？”他声音发沉。
那地方他听老猎户说过，谷里藤蔓带火毒，二阶妖兽炎尾狐守着赤焰花，去年有外乡修士进去，连骨头都没剩全。
阿娘拽着他的手首抖：“就剩半柱香了！
我前日去谷口采过地丁草，看见赤焰花开了三朵......“她突然跪下来。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昭哥儿，我就这么个孙女......“ 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发高热，是阿娘用草药给他吊了三天命，想起小翠总蹲在他砍柴的路口，捡他劈柴时崩飞的木花串成手链，脆生生喊他“昭哥哥”。
“我背小翠去。”他弯腰捞起炕上的小身子。
小翠软得像团棉花，额头烫得惊人，手指还攥着半枚没吃完的野果。
果皮上沾着暗红汁液——是毒火棘，他在山书里见过，毒性遇热则发。
阿娘猛地抬头：“谷里有......” “我知道。”
林昭把小翠绑在背上，用藤条系紧。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铜牌，金纹在掌心一跳，像在应和他擂鼓般的心跳。
火藤谷的路比想象中难走。
林昭踩着腐叶往谷里钻，荆棘勾破了粗布衫，腕上渗出血珠。
背上的小翠开始说胡话，小脑袋首往他后颈蹭：“昭哥哥，花...红红的花...” 他喉间发紧。
转过一道山梁时，空气突然变了——风里裹着焦糊味，脚边的藤蔓泛着暗红，叶片边缘蜷曲如被火烤过。
林昭停下脚步，金纹在皮肤下游走，他嗅到了若有若无的硫磺气，像极了老猎户说的“妖火气息”。
“快了”他低声哄着背上的人，掌心按在腰间柴刀上。
那刀是用陨铁打的，刀身刻着他捡来的古纹，此刻正微微发烫。
赤焰花长在谷心的岩缝里，三朵火红色的花球在石缝间跳动，像三团凝固的火焰。
林昭刚摸向背篓里的陶瓶，耳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红影从藤蔓里窜出，带起的风卷得他眼皮生疼。
是炎尾狐！
那妖兽足有小牛犊大，皮毛红得滴血，九条尾巴像燃烧的绸带，瞳孔竖成金线，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吼——” 吼声震得岩屑簌簌下落。
炎尾狐前爪一按，地面腾起赤焰，火浪裹着热浪扑来。 林昭旋身避开，后背的小翠被气浪一撞，闷哼一声。
他咬着牙翻到石后，柴刀“当”地砍在岩上——刀身竟被烤得烫手。
“别怕。”他反手护住小翠的头，汗水顺着下巴砸在她额头上，“昭哥哥在。”
炎尾狐的尾巴突然炸成一片火海。
林昭看见火星凝成锁链，嘶嘶作响地缠过来。
他抱着小翠就地打滚，左肩还是被火链擦过，布料瞬间焦黑，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痛。
“救我......”小翠的声音细若蚊蝇。
林昭瞳孔骤缩。
他看见岩边的藤蔓被火焰烧得卷曲，露出半尺宽的裂缝——刚才躲避时，小翠的一只脚正悬在裂缝外。
“抓住我！”他扑过去，左手扣住小翠的手腕。
火浪再次涌来，他感觉后背的衣服在燃烧，可手指死死抠住那截细得可怜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绳。
“起！”他暴喝一声，借着岩角的力将小翠甩回安全区。
小翠撞在石堆上，滚出两米远，却终于没再往崖下掉。
林昭自己则顺着岩缝滑了半尺，膝盖撞在尖石上，血立刻浸透了裤管。
炎尾狐的咆哮更近了。
林昭抹了把脸上的汗，看见妖兽的眼睛里浮起凶光——它显然被激怒了，九条尾巴同时扬起，空中的火焰开始凝结成实质的火团。
“不能硬拼”林昭咬着牙扯下衣襟缠住伤口。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岩边有堆枯藤，是之前被火烤干的，正适合...... 他摸出火折子，对着枯藤一甩。
火星溅上去，枯藤立刻腾起浓烟。
炎尾狐的瞳孔猛地收缩，前爪在地上划出深痕——它看不见了。
林昭趁机冲过去。
金纹在他掌心凝聚成模糊的图腾，那是记忆里披甲巨人的轮廓。
他想起老猎户临终前说的话：“小子，你身上有股子野劲儿。
该硬的时候，别怂。” “借你点东西。”他低吼一声，手掌按上炎尾狐的额头。
混沌之力如潮水涌出，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手臂往身体里钻——是妖火本源！
炎尾狐突然发出尖啸。
它的皮毛开始褪色，九条尾巴蔫得像被踩过的草。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赤色的火焰在虚空中凝结，无数符文在火里沉浮，最后汇集成一行古字：离火真解。
“原来如此”他松开手，后退两步。
炎尾狐浑身发抖，看他的眼神从凶戾变成恐惧，最后夹着尾巴窜进藤蔓里，瞬间没了踪影。
林昭跌坐在地，摸出陶瓶装赤焰花他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可那火不烫。
反而让他的五感变得异常清晰——他听见百米外山雀振翅的声音，闻到了崖底野菊的香气，连掌心金纹的流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昭哥哥？” 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昭转头，看见她趴在石堆上，正用沾着泥土的手抹眼泪。
他笑了笑，爬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别怕，咱们回家。”
风从谷口吹进来，卷着他发梢的金纹轻轻晃动。
林昭没注意到，他掌心的铜牌不知何时浮起一层火纹，正与皮肤下的金纹缓缓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