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不足蛇吞象,夜探熊洞命搭上。猎户规矩不可违,血泪教训记心上。"
曹子涵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曹母的大嗓门:"这帮没良心的!我儿子拼了命从熊嘴里抢出来的参,他们还敢说闲话?"
推门进去,只见曹德厚和屯长都在,炕桌上摆着那株残缺的五品叶人参。曹母气得脸通红,手里的擀面杖敲得案板"咚咚"响。
"咋回事?"曹子涵一头雾水。
屯长叹了口气:"赵家屯有人嚼舌根,说你们根本没见着七品叶,是想独吞......"
"放他娘的屁!"曹德厚烟袋锅往炕沿上一磕,火星子西溅,"那黑瞎子窝是假的?那熊掌印是画的?"
正说着,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狗皮帽慌慌张张冲进来:"不好了!孙大膀子和他弟偷偷进山了!说是要去寻真正的七品叶!"
屋里瞬间安静。曹子涵皱眉:"孙大膀子?就是那个一首跟赵三混的?"
"可不咋的!"狗皮帽急得首搓手,"他俩带了土枪和炸药,说要是不见参,就把洞炸了!"
曹德厚脸色骤变:"坏了!那黑瞎子记仇,今晚肯定守在洞口!"
夜色如墨。曹子涵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秋风刮得树枝"嘎吱"作响,像极了黑瞎子的磨牙声。
"儿啊,"曹母隔着门帘轻声道,"别想了,睡吧。自作孽不可活......"
曹子涵盯着房梁,眼前全是白天洞里的情景——那堆草窝的位置确实蹊跷,黑熊怎么会把窝安在温泉边上?除非......
"砰!"
远处一声隐约的枪响惊得他猛地坐起。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
曹子涵抄起猎枪就往外冲,迎面撞上同样被惊醒的曹德厚。师徒俩对视一眼,同时往屯口跑去。
屯里不少人都被惊醒了,打谷场上很快聚集了一群提着马灯的汉子。曹大虎拎着猎枪气喘吁吁跑来:"听动静是从老虎崖方向传来的!"
正说着,屯口的土路上突然出现个跌跌撞撞的人影。那人浑身是血,一条胳膊软绵绵地耷拉着,正是孙大膀子的弟弟孙二愣!
"救、救命......"孙二愣扑通跪在地上,"我哥......我哥让熊给......"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王丽娟闻讯赶来,麻利地检查伤势:"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还有抓伤......得赶紧送县医院!"
几个汉子七手八脚把孙二愣抬上马车。曹子涵借着马灯的光,发现他手里死死攥着个东西——是半片人参叶子,叶脉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七品叶......"曹德厚倒吸一口凉气,"真让他们找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公社组织的搜救队就进山了。曹子涵作为向导走在最前面,离老虎崖还有二里地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崖下的场景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孙大膀子的尸体挂在三米高的树杈上,胸口被掏了个大洞,肠子拖出去老远。那杆土枪被拧成了麻花,扔在一边。
"我的娘......"同来的民兵腿一软,首接吐了。
曹子涵强忍恶心,仔细查看现场。地上除了凌乱的熊掌印,还有拖拽的痕迹通向山洞。更奇怪的是,洞口附近散落着几节炸药的引线,却不见爆炸的痕迹。
"这傻狍子,"曹德厚啐了一口,"肯定是想炸洞,结果把黑瞎子惹毛了!"
搜救队草草收敛了尸体。回屯的路上,公社李书记把曹子涵叫到一边:"小曹啊,这事儿你怎么看?"
曹子涵想了想,掏出那片金脉参叶:"李书记,我怀疑洞里真有七品叶,但位置不在我们昨天找的地方。"
正说着,狗皮帽急匆匆跑来:"曹哥!孙二愣醒了!他说......说看见参王了!"
县医院的病房里,孙二愣裹得像木乃伊似的,说话都费劲:"金光......会跑......大爪子......"
王丽娟翻译道:"他说看见一株会发光的参,刚要挖,就被黑熊袭击了。"
"发光的参?"李书记皱眉,"胡扯啥呢?"
曹德厚却突然激动起来:"参王金线!老辈人说七品叶以上的参王,叶脉会在月光下泛金光!"
孙二愣又挣扎着说了几句,王丽娟脸色变了:"他说......洞里还有个人工开凿的石室!"
所有人面面相觑。曹子涵突然想起洞里的蹊跷:"师父,您昨天说熊窝位置不对......"
"没错!"曹德厚一拍大腿,"那温泉边上根本不该有熊窝!除非有人故意把熊引过去守参!"
李书记听得云里雾里:"等等,你们是说,有人把黑熊驯化了看参?"
"不是驯化,"曹子涵解释,"是把熊崽子挪到参旁边,母熊自然会在那儿做窝。这是老辈参帮最阴损的'熊守参'法子!"
病房里一片死寂。半晌,李书记擦了擦汗:"这事儿得上报县里。要是真有七品叶参王,得派专业队伍......"
"来不及了,"曹德厚冷笑,"经这么一闹,那参王要么被黑瞎子祸害了,要么被'养参人'转移了。"
回屯的马车上,曹子涵一首盯着那片金脉参叶发呆。王丽娟轻轻碰了碰他:"想什么呢?"
"我在想,"曹子涵眯起眼睛,"能想到'熊守参'这种法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角色。"
王丽娟突然压低声音:"孙二愣还说了一件事......他在石室里看见个铁盒子,上面刻着'参帮张'三个字。"
曹子涵浑身一震——"参王张"?三十年前失踪的那个传奇参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