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沟寻参王,冤家路窄逢。通缉令上客,暗藏队伍中。"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曹子涵便率领着曹大虎以及屯里的另外三个年轻猎户踏上了征程。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悬挂着锋利的猎刀,肩上则斜挎着猎枪,仿佛一群即将出征的战士。而曹德厚更是贴心地为每个人准备了一小包雄黄粉,毕竟北沟地区蛇类众多,这小小的雄黄粉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救命的法宝。
清晨的雾气弥漫在林间,宛如牛奶一般缓缓流淌。脚下的腐叶被踩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为他们的行程伴奏。曹大虎身先士卒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开山刀,不时地挥舞着,将那些挡住去路的藤蔓劈开。
“子涵,”曹大虎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那七品叶参王能卖上千块呢!”
“不止呢,”曹子涵一边擦拭着枪管上的露水,一边回答道,“要是年份足够长,这七品叶参王可就能换来一台拖拉机啦!”
他的话让几个年轻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走在队伍最后的二柱子更是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那咱们屯岂不是就有两台拖拉机了?到时候秋收的时候,那可真是要美死啦!”
正说着,走在最前面的曹大虎突然举起拳头——这是停止前进的手势。曹子涵立刻蹲下身,耳朵竖了起来。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响。
"有人!"曹大虎用口型说道。
曹子涵悄悄拨开眼前的灌木,只见三十步外的空地上,赵三正带着七八个人在休息。这帮人装备精良,除了猎枪,还有人背着绳索和铁锹。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中间站着个穿绿军装的中年汉子,正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妈的,赵三这王八蛋来得比我们还早!”曹大虎怒不可遏,狠狠地骂道,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赵三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与曹大虎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曹子涵却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绿军装的男人。不知为何,他越看这个男人就越觉得眼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突然,曹子涵浑身一颤,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终于想起来了!上个月去公社开会的时候,他在派出所门口的通缉令上看到过这张脸。那通缉令上的人方下巴、三角眼,左边眉毛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与眼前的男人简首一模一样!
曹子涵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努力回忆着通缉令上的文字内容——盗伐国有林木,还打伤了护林员……这可是重罪啊!
“虎哥,”曹子涵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那个穿军装的,是通缉犯。”
“啥?”曹大虎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确定?”
“千真万确,我在公社的通缉令上亲眼见过。”曹子涵连忙点头,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思考着应对之策。
短暂的沉默后,曹子涵迅速说道:“咱们这样……”他将自己的计划低声告诉了曹大虎。
五分钟后,曹家屯的五个人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树林,大摇大摆地朝着赵三那边走去。赵三那边的人见状,立刻炸开了锅,他们纷纷抄起家伙,如临大敌。
“哟,这不是曹家屯的‘猎王’吗?”赵三阴阳怪气地喊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挑衅,仿佛在故意激怒曹子涵。
曹子涵并没有回应赵三的嘲讽,他的目光径首落在了那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他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这位同志看着面生啊,哪个屯的?”
听到曹子涵的询问,那个男人的眼神明显一慌,他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赵三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男人的身前,语气有些生硬地回答道:“关你屁事!这是我表舅从县里请来的林业专家!”
“专家?”曹子涵冷笑一声,对赵三的话表示怀疑。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通缉令上的盗伐犯还差不多!”
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赵三那边的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则露出惊恐的表情。而那个穿军装的男人,脸色更是“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显然被曹子涵的话吓到了,转身就要逃跑。
“拦住他!”曹子涵见状,立刻下达命令。曹大虎听到命令,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冲上前去,手中的开山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唰”地横在了男人的胸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赵三见势不妙,心急如焚,他来不及多想,顺手抓起身边的猎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了曹大虎,怒吼道:“曹子涵!你他妈血口喷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两边人纷纷举起家伙,猎枪对猎枪,砍刀对砍刀,眼看着就要见血。
曹子涵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正是他随身带的《狩猎证》,里面夹着张皱巴巴的纸。
"赵三,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他抖开那张纸,"这是上个月公社派出所贴的通缉令复印件!上面这人叫刘铁柱,去年在红旗林场盗伐红松,还打伤了两名护林员!"
通缉令在众人手中传阅,上面的照片虽然模糊,但那道眉疤却清清楚楚。赵三带来的几个本屯人顿时骚动起来,不自觉地离那"专家"远了几步。
"放屁!"赵三额头冒汗,"这...这是诬陷!李专家是县林业局的!"
穿军装的男人突然从后腰摸出把五西式手枪,顶在曹大虎腰眼上:"都别动!谁动我崩了谁!"
现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曹子涵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没想到这孙子有枪!
"刘铁柱,"曹子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现在放下枪,顶多算个盗伐罪。要是伤了人,可就是持枪抢劫,要吃花生米的!"
刘铁柱的手微微发抖,枪口在曹大虎腰间来回蹭。曹大虎虽然是个莽汉,这会儿也吓得不敢动弹,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是树枝断裂的脆响——有什么大家伙正在靠近!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只见二十步外的灌木丛剧烈晃动,接着,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是头足有三百斤重的公野猪!两根獠牙像两把弯刀,在晨光下泛着寒光!
"我滴娘......"二柱子腿一软,差点跪下。
野猪小眼睛滴溜溜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突然"嗷"地一声嚎叫,低头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