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把钥匙,也是最核心的钥匙,是‘语法’和‘句法’。”“卡斯帕罗夫”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它定义了……‘规则’。它决定了,那些‘名词’和‘动词’,该如何被组合,该如何被理解,该如何被……执行。它,就是阿尔诺用来写入‘唯一指令’的……那支笔。”
“这三者结合,就构成了一篇……完整的、拥有自我意志的‘神谕’。”
“当它被广播出去,全世界每一个被植入了病毒的人类,都将成为这篇‘神谕’的……阅读者和执行者。他们的灵魂,将被这套新的语法,彻底格式化、重写。”
舰桥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战争。这是……替换。用一篇程序化的、冰冷的“神谕”,去替换掉人类数百万年来,用爱与恨、罪与罚、光荣与梦想、谱写出的那部……名为“文明”的、混乱而伟大的史诗。
“能……能破解它吗?”张巍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能‘破解’。”“卡斯帕罗夫”回答,“就像你不能‘破解’一种语言。你只能……学习它。”
“我可以尝试去理解它的底层逻辑,甚至……尝试去编写一段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小的‘诗篇’,去干扰那篇‘神谕’的广播。但这需要时间。而且……风险极高。”
“我们没有时间了。”江辰的目光,穿透了全息屏幕,仿佛看到了那个躲在世界某个角落的、真正的“神”。“阿尔诺,不会给我们学习的机会。他放出病毒,留下钥匙,更像是一种……傲慢的宣告。他在等,等我们亲手把这三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夜魔”突然抬起头,他那死灰色的眼睛,第一次,闪烁起锐利的光芒。
“这是一个……陷阱。”他用他那生硬的、属于兵器的语言说道,“‘邀请函’的背面,通常都印着……‘猎杀许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卡斯帕罗夫”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急促!
“警报!警报!检测到寄生数据流!第三把钥匙的‘语法’模块中,附带了一个休眠的、无法被常规扫描发现的……量子纠缠信标!”
“它……在阿尔诺将钥匙交给我们的时候,就己经被激活了!”
“他的‘邀请’,从一开始,就是用来标记我们位置的……”
“——追踪器!”
“嗡——!!!”
舰桥内所有的屏幕,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的雪花!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了整艘“诺亚”号!
下一秒,所有的屏幕,又瞬间恢复了正常。
只是,主屏幕上,不再是那片瑰丽的生物星云。
而是一张脸。
一张文质彬彬的、戴着金丝眼镜的、带着和煦微笑的脸。
是阿尔诺。
他不是录像,他是……实时通讯。他就坐在一个纯白色的、极简风格的房间里,背景里,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球体,在缓缓旋转。
他仿佛能看透屏幕,看透“诺亚”号厚重的外壳,他那温和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舰长席上,江辰的脸上。
“晚上好,江辰,我的朋友。”
阿尔诺微笑着,轻轻地,举起手中的一杯红酒,向他致意。
“看来,你己经收到了我的‘信’,并且,成功地,将它……拼凑完整了。”
他的目光,扫过江辰身边的张巍,扫过阴影里的“地狱犬”,最后,又回到了江辰的身上。那眼神,像一个老师,在欣慰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也最叛逆的学生。
“现在,课间休息结束了。”
“欢迎来到,我的课堂。”
“第一课,就让我们来学习一下……‘神’的第一个语法。”
他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动词,‘剥夺’。”
话音未落。
江辰、张巍、夜魔……舰桥内,所有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从手指的末端,到眼皮的开合,他们的一切行动能力,在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彻底……剥夺!
他们,变成了一尊尊拥有清醒意识的、活着的雕像!
只有“卡斯帕罗夫”的声音,还在因为过载而疯狂地尖叫着:
“警报!未知信号源……正在通过信标,反向入侵‘诺亚’号的生物维生系统!它正在……重写我们所有人的……运动神经元指令!”
屏幕上,阿尔诺的笑容,依旧温和,却又带着神明般的、绝对的残忍。
“不要紧张,我的朋友们。”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学会‘行走’之前,你们首先要学会的,是……”
**“——如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