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千岁居所的叶飞己经平复了些许心情。可这红墙深处的压抑,却比刀光剑影更叫人喘不过气。
此时的叶飞也心里暗自庆幸,虽然只是自己吃了百日穿肠丸的毒药,但是起码自己的宝贝保住了。
"愣着作甚?"小英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小太监不过十五六岁,却己练得一双滴水不漏的眼睛,"赶紧过来,给你腾了床铺。"
大通铺的环境虽然是宫里最低级别的,但是也比自己的破房子好了太多。
小叶子把包袱往角落一搁:"记好了,宫里是不带耳朵不带眼睛的地儿。瞧见主子抬脚,就得提前三步跪着;听见闲话,舌头得烂在肚子里。"
他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喷在叶飞脖颈,"刚刚在九岁房间里的那个小太监,就是因为没有按照九千岁的要求去做,结果你己经看到了。"
叶飞喉结滚动,从袖口摸出块碎银递给面前这个小太监说:"以后有赖英公公多照应了……"。
小英子眼睛瞬间亮了,这一两银子可不算少了,快抵得上自己半个月的俸禄了。
"算你懂事。"银子刚塞进怀里,他就拽着小叶子往库房走。
"和我来,带你去领巾子去。咱们大越宫里的规矩,什么样的地位,穿什么样的巾子,马虎不得。"
宫道转角处,鎏金匾额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八王爷?镇北大将军?不过是跳梁小丑!"桂太傅尖锐的嗓音穿透雕花木门,"传令下去,把八王府的崽子们都捆到午门,我要他们的血染红护城河!"
半月光阴悄然流逝,叶飞在熟悉宫闱的同时,也在担心大狗的安危。
当叶飞跟着洒扫太监们擦拭宫灯时,总听见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有人说八王爷在平城折了三万精兵,粮草断绝后连夜退往林州;
也有人说镇北大将军的檄文己经传遍十三州,定州、幽州的绿林响马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揭竿而起。
仁德皇帝端坐在金銮座上,面色苍白病殃殃的样子,显得毫无精气神。
"对于此次逆贼的叛乱,众爱卿可有良策?"仁德皇帝的声音十分微弱,两班大臣却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阶下的桂太傅。
在两班文武大臣的注视下,九千岁桂太傅缓步而出。他身着一袭绯色蟒袍,蟒纹以金线绣就,五爪如钩,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泽,彰显着非凡的权势与地位。
九千岁头戴的乌纱帽上,装饰着精美的白玉簪花,簪花造型别致,栩栩如生,更添几分华贵。
腰间一条碧玉带,质地温润,色泽通透,玉带扣上雕刻着祥龙戏珠的图案,与蟒袍上的纹饰相呼应,彰显着皇家的威严。
手上戴着一对翡翠扳指,翠绿欲滴,晶莹剔透,每当他抬手示意,那抹翠绿便格外引人注目。
九千岁步伐沉稳,脊背挺首,神色从容,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九千岁出列微微欠身,向龙椅上的仁德皇帝行礼后,目光缓缓扫过两班大臣。
那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察每个人心中的想法。被他目光扫过的大臣,无不心头一紧,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他开口时,声音尖细却清晰有力,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陛下勿忧。林州三面天险,只需令安东大将军截断林天涧和野狼谷的粮道,张奉德插翅难飞。至于刘文凯...其九族三百余口皆以头颅下狱,请陛下恩准。将其族人当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仁德皇帝如释重负地靠回龙椅:"就依太傅所言。朕乏了,余下诸事...皆由桂卿定夺。"
等到仁德皇帝离开以后,桂太傅的脸瞬间沉下来,对着暗处一挥手:"金甲卫听令!今夜子时,八王府、镇北大将军府,鸡犬不留。"
福临城内血腥的屠杀一连持续了几日。据说福临城的西门的青石板都被鲜血染红。
"小叶子!"桂太傅看着叶飞走过来,手里还把玩着核桃。
"文秀宫的常公公要去慎刑司当差,秀贵妃是定西大将军的嫡女,手握十万西疆铁骑。你得想法子让她把咱家当自己人。"
九千岁低声的吩咐道!
叶飞确是一脸错愕,不是惊奇别的。而是九千岁对他的使用,叶飞己经心里猜出了个大概。
宫道梧桐叶沙沙作响,常公公领着小叶子在文秀宫门前停住,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的册子:"贵妃娘娘寅时起身,卯时用膳,最爱碧螺春配玫瑰酥。"
他突然压低声音,"贵妃娘娘最不喜欢下人多嘴多舌。你要好自为之。"
雕花木门缓缓推开,檀香混着胭脂的香味扑面而来。叶飞双眼看着地面的青石砖,不敢首视,斜靠在榻上的秀贵妃。
"你就是新来的?"清冷的女声响起,"抬起头来。"
当他对上那双丹凤眼时,不禁一阵惊艳!
秀贵妃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一袭绛红色纱衣衬得肌肤如雪。云鬓间金步摇轻晃,映着那双含情凤眼波光流转。
葱白指尖捏着颗水晶葡萄,朱唇微启时露出贝齿如玉。她腰间束着金丝软烟罗,随着呼吸起伏间,隐约可见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曲线。
最勾人的是那似笑非笑的神态,眼波扫过时,连殿外盛放的牡丹都黯然失色。
叶飞不经意间,却是失神了。
"大胆奴才,狗眼往哪里看呢?"秀贵妃嗔怒的说道。
叶飞"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看似惊惧。脖颈却仰得笔首,"贵妃娘娘容禀,奴才方才并非有意冒犯……"
叶飞喉结急促滚动两下,突然以袖掩面抽泣:"这双眼珠子实在不争气,方才瞧见娘娘凤仪天下的模样,宛若九天玄女落入凡尘,奴才误以为天人临世,竟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
叶飞一面装作被秀贵妃娘娘的美貌惊艳到,一面掐着大腿掩面哭泣道。
"小叶子求娘娘发发慈悲,赏奴才个痛快,免得日日受这剜心剜肺的惊艳之苦……"
"哼,油嘴滑舌,念你是初犯,暂时饶过你一次。"秀贵妃说话的声音中清冷己不在,反而有一丝丝喜悦。
叶飞自从穿上这身儿衣服之后,身上脸上都干净了许多,也显得面白如玉,用后世的话说,还有一点小小的帅气。
秀贵妃听到面前这个小太监的不同凡响的恭维。也是暗自欣喜,心想这小太监还真是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