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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被关上。
但这扇薄薄的木板，无法隔绝任何声音。
零能听到客厅里，妹妹夜莺压抑的、小声的啜泣，以及她随后起身，用抹布擦拭地板的沙沙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它无法让你填饱肚子，无法让你支付账单，更无法让你在废土上活过下一个黎明。
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床板上，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一片由数据与代码构成的虚空之中。
这是他成为【混沌共生体】后，才拥有的“内在空间”。
在他的“视网膜”上，淡蓝色的数据流缓缓淌过。
【当前状态：初步共生稳定】
【基因点数：125】
【算力单元：88】
【生物序列：腐化猎犬（可孵化）】
【机械序列：‘壁虎’侦察兵（可制造），‘蜘蛛’哨兵（可制造）】
【混沌序列：瘟疫甲虫（可制造）】
【新信息：‘血狼帮’据点位置（详情）】
一个虚拟的三维地图在零的面前展开，精确地标注出了血狼帮据点的位置——位于外环区第七下水道系统的一个废弃泵房。
同时，另一条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威胁评估：‘血狼帮’，低级本土势力，成员约15-20人，拥有少量热武器。对宿主首接威胁度：低。】
【潜在风险：该组织两名成员在接触宿主后失踪，有17.4%的概率引发该组织的调查，从而导致宿主信息暴露。】
【系统建议：清除。】
零的分析与系统完全一致。
他不喜欢麻烦。
而解决麻烦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在它真正成为麻烦之前，连根拔起。
“血狼帮……”
零的意识退出了内在空间。
他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但黑暗无法阻碍他的视线。
他看了一眼床底下的一个金属箱，里面是他这些年拾荒攒下来的所有“家当”——一些废旧的零件和金属块。
【正在消耗算力单元：30】
【正在消耗劣质金属：4.1kg】
【开始制造：‘蜘蛛’哨兵 x 3】
零伸出右手，按在了金属箱上。
箱内的金属零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重组，如同拥有了生命的银色液体。它们在他的掌心下，迅速凝聚、成型。
不到一分钟，三只巴掌大小、拥有八条纤细金属长腿和一颗猩红复眼的机械蜘蛛，便静静地出现在了他的床下。
这就是“幕后黑手”的感觉。
不需要自己亲临险境，只需要躲在暗处，制造出自己的“棋子”，然后……看着它们去完成任务。
零将三只蜘蛛哨兵收进口袋，又看了一眼床头的家庭合照。
照片上，年幼的他和妹妹，被一对戴着眼镜、面容温和的夫妇抱在怀里。
那是他的父母。
零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再无波澜。
他站起身，如同一只夜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妹妹己经回房睡了，地上的痕-迹也被清理干净，空气中还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零没有停留，径首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
……
外环区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
霓虹灯的光污染让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色，小巷深处，不时传来争吵、斗殴或是某种更不堪的靡靡之音。
零穿行在这些阴影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他便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七下水道系统入口。
一股混合着铁锈、苔藓和排泄物的恶臭扑面而来，但零的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三只蜘蛛哨兵。
“去。”
一个简单的指令通过精神链接下达。
三只机械蜘蛛的猩红复眼同时亮起，随即八足齐动，如三道银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下水道的黑暗深处，沿着潮湿的管壁，飞快地向着目标地点爬去。
零则在入口处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的“视网膜”上，瞬间出现了三个分屏画面。
那是三只蜘蛛哨兵传回来的实时影像。
泵房内部的情况一览无余。
大约十七八个帮派成员正聚集在这里，喝酒、赌博、吹嘘着白天的“战绩”，空气中烟雾缭绕，一片乌烟瘴气。
一个光头、满身横肉的男人，应该就是血狼帮的老大。他的腰间，别着一把老旧的动能手枪。
除此之外，还有三支突击步枪靠在墙角。
零的“视角”操控着一只蜘蛛哨兵，悄悄爬到了泵房唯一的总电源开关旁。
另一只，则爬到了那三支步枪的上方，从腹部伸出了几根比发丝还细的金属探针。
最后一只，则锁定了那个光头老大。
信息收集完毕。
布局完成。
零的意识中，一个简单、高效、且绝对致命的清理方案，瞬间成型。
【孵化‘腐化猎犬’x 1，需消耗基因点数：50。】
【是否孵化？】
“是。”
在零的脚边，阴影开始蠕动，一头体型比普通野狗稍大、通体漆黑、双眼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猎犬，无声无息地凝聚成型。
它匍匐在零的脚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零的意念，通过精神链接，同时向他所有的“孩子”下达了指令。
【清理协议，启动。】
下一秒，泵房内。
“啪！”
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操！怎么回事？”
“是不是保险丝烧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片混乱的咒骂和叫嚷。
也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不似人类的、充满了饥饿与暴戾的低吼，在他们耳边响起。
屠杀，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