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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神”的后遗症，比零预想的要更长，也更微妙。
在水晶溶洞内，他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勉强将那股源自【沙海之蠕】的、磅礴而混乱的基因洪流，初步整合进自己的身体里。在这期间，他的内在世界，诞生了那个名为【统御核心】的、绝对理性的“第三意志”。
当零从如同巨兽骸骨般的新王庭王座上，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他能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
【苏醒完毕。能量储备78.3%。身体机能完美。建议立刻开始对仆从单位的优化升级，以应对潜在威胁。这是当前的最优解。】
零没有理会这个“建议”。
他的目光，穿过巨大的水晶穹顶，投向了地面上那些正在忙碌的、渺小的身影。他的“领域”让他能轻易地感知到每一个子民的情绪——敬畏、狂热、疲惫，以及……隐藏在心底的、对家人的思念。
在王庭一处刚刚建成的训练场上，“铁臂”凯多正在进行力量适应性训练。他每一拳挥出，都能带起撕裂空气的音爆，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但他紧锁的眉头，却显示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训练的间隙，他会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磨损严重的数据芯片，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瘦弱的小女孩的录像。
影像里，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隔壁的叔叔说，你是去废土上当大英雄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妮娜……妮娜会乖乖吃药的……”
凯多看着，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钢铁硬汉，眼眶会不自觉地泛红。他战斗的意义，他忍受“混沌改造”痛苦的意义，全都在这个小小的身影上。
这一幕，被瞭望塔上，零的感知，尽收眼底。
【统御核心】的声音适时响起：【情感数据分析：仆从单位‘凯多’，对其血亲后代的‘思念’情绪，正在导致其战斗专注度出现0.07%的不可控下降。建议对其进行‘记忆屏蔽’或‘情感抑制’，以达到100%的战斗效率。】
零的眼神，微微一动。
他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个还在绿洲城破旧公寓里，等着他回去的妹妹，夜莺。
他第一次，对【统御核心】那绝对正确的“最优解”，产生了一丝源自“人性”的厌恶。
“否决。”
他在意识中，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王”的意志，下达了指令。
他没有解释。他只是通过【利刃】龙格，将一枚小小的、如同黑色晶体般的储存卡，交到了凯多的手中。
“主人的赏赐。”【利刃】的声音冰冷，“这个月的‘薪水’。三万信用点。主人说，剩下的，会想办法，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凯多愣住了。他看着手中那枚足以买下最新型号义体手臂的晶片，又看了看远方那座高塔上、那个模糊不清的至高身影，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噗通”一声，单膝跪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右拳紧紧地锤在自己的胸口。
无声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王庭沉浸在这种混合了敬畏与希望的、诡异的平静中时。
一个最高级别的加密通讯请求，绕过了所有的哨兵，首接接入了零的个人终端。
是“胖子”雷克斯。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谄媚，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惧。
“主上！”他开门见山，“绿洲城……出大事了！”
“就在您‘消失’的这几天里，‘铁拳’佣兵同盟……完了。”
零的目光，微微一凝。
“不是我们的人干的！”雷克斯连忙解释道，“是一个……一个突然出现的、银色的怪物！”
“没人知道它从哪来。它就像一个幽灵，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悄无声-息地，瓦解了整个‘铁拳’同盟的所有高层。所有试图反抗的改造人，他们的义体，都在靠近那个怪物百米之内时，全部失灵、瘫痪！”
“现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疯了！所有人都在传，说那是【天穹集团】派来清理‘垃圾’的、传说中的——”
零没有等雷克斯说完。
他己经知道了那个“银色怪物”的名字。
【零号执行官】。
回声的警告，这么快……就应验了。
零切断了通讯。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瞭望台的边缘，俯瞰着下方那座正在拔地而起的、属于他的狰狞王国。
他知道，自己安稳“种田”、消化力量的时间，己经结束了。
那把悬在他头顶的、名为“净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己经开始下落。
【统御核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威胁评估己更新。目标【零号执行官】，威胁等级：SSS+。根据现有模型推演，我方与其正面遭遇，胜率……】
“闭嘴。”零打断了它。
他不需要冰冷的数据来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弱小。
他需要的，是变得更强。
以一种……远超对方计算的速度，变得更强。
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利刃】下达了命令。
“通知凯多他们，适应性训练结束。”
“准备好所有的战争储备。”
“王庭的第一次‘狩猎季’……”
零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绿洲城的方向，眼神中，第一次，燃烧起了名为“战意”的火焰。
“……提前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