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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可站在"明睿律师事务所"的大理石台阶上，仰头看了眼鎏金招牌。七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攥着入职通知的手心全是汗——昨晚她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小时，此刻却连正门都找不着。
"同学？需要帮忙吗？"
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亦可转身，撞进一片深灰色西装里。男人肩宽腿长，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着，腕间银色钢笔在阳光下闪了闪，"我是严颂，合伙人助理。"
林亦可的脸"腾"地红了。她想起昨天HR说严颂是所里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据说开庭时逻辑缜密得像台精密仪器。此刻对方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新来的实习生？"
"啊对！我叫林亦可，今天第一天报到。"她慌忙翻包找工牌，结果把早上画的猫咪手账本带了出来，粉色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亦可的职场日记"。
严颂弯腰帮她捡本子，指尖扫过扉页的涂鸦——一只圆滚滚的胖猫举着"加油"的小旗子。他没说话，只是把本子递还给她，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雪松香气。
律所大厅的水晶灯比林亦可想象中更亮。前台姐姐笑着指路："小林啊，你跟严助理一组的，他办公室在二楼最东边。"
二楼走廊铺着深棕地毯，脚步声闷闷的。林亦可数到第七扇门，门牌上"严颂"两个字是烫金的。她抬手要敲，门却开了条缝，严颂的声音裹着咖啡味飘出来："进来。"
他的办公桌整洁得不像话。文件按颜色分类码成齐整的方垛，钢笔插在鳄鱼皮笔套里，连便签纸都是统一的大小。林亦可正发愣，他推过来一杯温水："行政部说新人会迷路，给你备的。"
"谢、谢谢！"她捧着杯子，看见他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案卷批注，"您...在忙吗？"
"刚开完庭。"严颂翻开桌上的日程表，"今天下午三点要整理王女士的离婚案材料，西点跟张律师去法院送补充证据。需要我教你用扫描仪吗？"
"我、我会用！"林亦可赶紧点头，其实她昨晚特意查了十分钟扫描仪使用教程，"那个...您平时都喝黑咖啡吗？"她瞥见他桌上没拆封的咖啡罐，"我早上买了可颂，分您一半？"
严颂的睫毛颤了颤。林亦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传说中"行走的法律百科全书"提了分早餐这种话。她耳尖发烫，正想补救，却见他从抽屉里摸出个玻璃罐，"我这里有牛轧糖，要吃吗？"
玻璃罐里堆着琥珀色的糖块，沾着星星点点的芝麻。林亦可捏起一颗，甜香混着奶味在嘴里化开。严颂看着她眼睛弯成月牙，忽然说："你手账本上的猫画得不错。"
林亦可差点被糖呛到。她想起今早赶地铁时，为了哄等公交的流浪猫，把刚买的可颂分了一半，结果手账本掉在地上，被路过的小朋友踩了个脚印。她红着脸解释："那只猫叫团子，总在律所楼下讨吃的..."
"下次别喂太撑。"严颂低头整理案卷，嘴角却翘着，"上周有只橘猫吃太多，在立案大厅吐了，保洁阿姨追着它跑了半层楼。"
林亦可噗嗤笑出声。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她忽然觉得，这个传说中"不苟言笑"的严律师，好像也没那么难接近。
下午三点整理材料时，林亦可发现王女士的银行流水里有个异常转账——每月15号固定转给一个陌生账号，金额从五千到一万不等。她拿铅笔标出来，抬头正撞进严颂的目光。
"看出什么了？"他俯身看她的标注，西装袖口露出一截小臂，皮肤白得能看到淡青的血管。
"可能是...抚养费？"林亦可犹豫，"但王女士说前夫三年没联系过，这个转账记录从两年前开始..."
严颂拿起电话："张律师，王女士案子里那个每月固定转账的账户，麻烦查下开户行和交易备注。"他挂了电话，转头对林亦可笑，"不错，观察力挺敏锐。"
林亦可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她低头翻材料，却瞥见严颂钢笔帽上刻着很小的"Y.S"，墨水在纸上洇开时，像朵淡蓝色的云。
下班时天己经黑了。林亦可抱着文件袋往电梯走，听见身后有人喊："小林！"
是严颂。他换了件浅灰针织衫，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你早上掉的可颂，团子没吃完，给你留了半块。"
塑料袋里躺着块皱巴巴的可颂，沾着点猫毛。林亦可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凉丝丝的。电梯门开了，她看见倒影里两人挨得很近，严颂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走出律所大楼，晚风裹着梧桐花香吹过来。林亦可咬了口可颂，甜中带点焦香——原来被猫啃过的面包，也可以这么好吃。
手机震动，是闺蜜苏晚发来的消息："第一天上班怎么样？我刚从法院回来，遇到个超帅的法官助理，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林亦可盯着屏幕笑，回了个猫咪比心的表情包。她抬头看天，月亮刚爬上楼顶，像块融化的芝士。明天，应该会比今天更有趣吧？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