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北朝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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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瘟疫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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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在南北朝位极人臣
作者:
上山的道
本章字数:
10306
更新时间:
2025-06-21

“唯才可用”的宣言如同烙铁,在队伍每个人的心头刻下了印记。内部的龃龉被强行压制,至少表面如此。行军的气氛变得沉默而高效,赵三刀带人将警戒圈撒得更远,崔珩也愈发投入地研究地图和《水经注》,为队伍规划着避开主要冲突区域的隐秘路径。目标,依旧是地图上那片可能存在的“黑松矿洞”区域——一个或许能提供短暂庇护与资源的希望之地。

然而,乱世的残酷,从不只有刀兵相向。当队伍沿着一条干涸的古河道跋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异样的气息。起初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腐臭,如同死水潭底泛起的淤泥味。随着深入,这气味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刺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和沉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粘滞困难。

“呕…”小荷怀里的婴儿突然剧烈地呕吐起来,脸色发青。几个身体较弱的妇人也不停地干咳,脸色难看。

“先生…这味道…不对劲!”陈老丈用破布捂住口鼻,声音发闷,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惧,“像是…像是…”

“尸臭!”赵三刀脸色铁青,他太熟悉这种战场边缘的味道了,但这浓度,远超寻常!“前面…恐怕有大片的死人!”

魏柯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下令:“停止前进!赵队长,带几个最精干、口鼻捂得最严实的兄弟,跟我上前探查!其他人原地待命,不得饮水,不得触碰任何东西!崔珩,你留下,照看地图,随时准备规划退路!”

他扯下衣襟,用仅存的清水浸湿,紧紧捂住口鼻。赵三刀等人也如法炮制,眼神凝重。

一行人如同行走在无形的毒瘴中,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钻过布料的缝隙,刺激着鼻腔和喉咙。干涸的河床在前方拐了一个大弯。

当魏柯等人转过河湾,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见惯了死亡的老兵,也瞬间头皮炸裂,胃里翻江倒海!

河床的拐弯处,一个巨大的、天然的凹坑,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

坑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堆积如山的尸体!

数以百计?不,是数以千计!

男女老幼,衣不蔽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烂麻袋,以各种扭曲僵硬的姿势纠缠、挤压在一起!尸体早己高度腐烂,呈现出骇人的青黑色、墨绿色,膨胀变形,皮肤溃烂流脓,露出森森白骨!黄绿色的尸水汇集成粘稠的溪流,在尸体缝隙间缓缓流淌,散发出浓郁的恶臭。无数的绿头苍蝇如同厚重的乌云,在尸堆上空盘旋,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轰鸣!蛆虫在腐烂的眼窝、口鼻中翻滚蠕动,白花花一片!

“万人坑!”赵三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干涩沙哑,饶是他见惯了战场惨烈,也被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冲击得脸色惨白,胃部剧烈抽搐!

“天…天爷啊…”同行的汉子有人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魏柯死死捂住口鼻,露在外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震惊、悲悯、以及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这不是战场杀戮!这是…瘟疫!一场毁灭性的、席卷了整个区域的瘟疫!看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和规模,瘟疫爆发的时间不会太久,而且…传染性极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坑壁和周围的地面。坑壁上有明显的新鲜挖掘痕迹,显然是人为挖掘用来集中填埋尸体的。坑边散落着一些破烂的农具和衣物,不远处还有几间被焚毁的村舍残骸。这是一个被瘟疫彻底摧毁的村落!而处理尸体的人,显然也未能幸免!

“快退!”魏柯厉声低喝,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所有人!立刻后退!远离此地!快!”

众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仿佛逃离地狱之门。

当魏柯带着极度凝重的脸色回到大队时,那恐怖的景象和刺鼻的恶臭己经让队伍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呕吐声、咳嗽声、压抑的哭泣声此起彼伏。恐惧,比任何追兵都更迅速地瓦解着队伍的士气。

“是瘟疫!黑死病(或根据时代背景虚构一个恐怖瘟疫名称,如‘鬼面疮’、‘烂肠瘟’)!”陈老丈面无人色,声音颤抖,“完了…沾上这晦气…咱们…咱们都活不成了啊!这是天罚!是天罚啊!”

“瘟疫?!”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和狰狞!在冷兵器时代,瘟疫的杀伤力远超战争!

魏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此刻任何犹豫和软弱,都意味着灭顶之灾!他必须用最铁血、最不容置疑的手段,才有可能为这支队伍搏得一线生机!

“肃静!”魏柯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绝对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恐慌的喧嚣。他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惶绝望的脸。

“听着!我们可能己经暴露在疫气之中!但恐惧和慌乱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从现在起,所有人,听我号令!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迅速下达一连串冷酷的命令:

彻底远离万人坑: 队伍立刻拔营,向崔珩地图上标注的上风口、远离水源的高地转移!行军速度加倍!

焚毁接触物品: 所有可能沾染过疫气(尤其是靠近万人坑方向时穿戴)的衣物、鞋履、包裹皮,全部集中!抵达安全地点后立刻焚毁!

强制清洁: 收集所有能用的清水(优先保证饮水),加入能找到的草木灰甚至泥土,制成浑浊的“灰水”。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必须用灰水反复搓洗手、脸、脖颈等暴露部位!有条件的,用灰水擦拭身体!

寻找石灰! 魏柯的目光投向赵三刀:“赵队长!立刻带人,搜索附近山崖、废弃窑洞!寻找白色的石头(石灰岩)!越多越好!找不到石灰石,就找大量干燥的草木灰!这是救命的东西!”

隔离发热者: 魏柯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冷酷:“从现在起,任何人!出现发热、寒战、剧烈头痛、呕吐、身上出现红疹或黑斑症状…无论轻重,必须立刻报告!由专人带到下风口、远离水源和营地的地方单独隔离!任何人不得靠近!送水送食,需用长杆递送!违令接触者,同罪隔离!”

命令一条条下达,清晰、冷酷、不容置疑!尤其是最后一条关于“隔离发热者”,如同冰冷的尖刀,刺入每个人的心中!这意味着,一旦出现症状,就会被亲人、同伴抛弃,在孤独和恐惧中等待死亡!

恐慌被强行压制,但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绝望和抵触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那片死亡区域,在一片地势较高、岩石的背风坡扎营。赵三刀运气不错,在一处废弃的采石场附近找到了大量灰白色的石块(石灰岩)。魏柯立刻指挥人手,用石头垒砌简易火窑,将石灰岩投入烈火中煅烧!同时,收集来的草木灰也堆积如山。

当煅烧的石灰石冷却,变成细腻的生石灰粉时,魏柯开始了更让众人惊骇的操作:

焚尸! 他下令,在远离营地、下风口的巨大深坑中,将那些从万人坑方向带回来的、被认为沾染疫气的衣物鞋履,连同营地产生的所有排泄物、垃圾,全部投入,然后倾倒下大量生石灰粉,最后引燃!烈火混合着刺鼻的石灰气味冲天而起,焚烧一切可能的传染源!

营地消毒! 用木桶盛放大量清水,加入生石灰粉,搅拌成浑浊的石灰乳。魏柯亲自带头,用树枝扎成的简陋扫帚,蘸取滚烫(生石灰遇水放热)的石灰乳,泼洒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地面、岩石缝隙、甚至每个人的帐篷外围!刺鼻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呛得人咳嗽流泪。

饮水消毒: 在取用的水源地(一处小水潭)上游,挖掘渗水坑,投入生石灰粉沉淀杂质。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后,再投入一小撮草木灰(利用碱性)静置,取上层清水饮用。

这些措施,在现代看来是防疫常识,但在古代,尤其是迷信“死者为大”、“疫乃天罚”的时代,无疑是惊世骇俗的亵渎!

“造孽啊!造孽啊!”陈老丈看着那些被投入火坑焚烧的衣物(其中可能有亲人遗物),老泪纵横,捶胸顿足,“那是…那是能穿的东西啊!烧了…烧了穿什么?还有那石灰…泼在地上,那是要绝地气啊!祖宗会怪罪的!瘟疫就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我们这么折腾,只会惹怒鬼神,死得更快啊!”

“是啊!魏先生!那些发热的…说不定只是受了风寒!就这么把他们丢到一边等死?太…太狠心了!”一个妇人哭喊着,她的丈夫有些低热,正被两个用布蒙住口鼻的汉子强行拖向远处的隔离区。

“亵渎!这是对死者的亵渎!”王癞子躲在人群里,虽然不敢明着对抗魏柯,但煽动着恐惧和不满,“烧衣服,泼石灰…这哪是救命?这是招灾!我们都会被诅咒的!”

“对!不能这样!”

“太狠心了!连自己人都不要了!”

“老天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抗议的声音如同野火,在压抑的恐惧中迅速点燃!尤其是那些有亲人被隔离的家属,情绪几近崩溃。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试图冲向隔离区,有人拒绝泼洒石灰水,焚烧衣物的火堆旁,几个老人跪地哭嚎,阻止投料。

瘟疫的恐怖阴影下,“唯才可用”建立的短暂秩序,面临着最原始、最根深蒂固的观念和生存恐惧的剧烈冲击!魏柯那套冷酷的“科学防疫”,在愚昧和亲情面前,显得如此不近人情,甚至…残忍!

赵三刀带着人,手持武器,强行拦在隔离区前和焚烧点旁,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他理解魏柯的用意,但眼前这些哭嚎的妇孺老人,让他握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崔珩脸色苍白,紧紧抱着《水经注》,看着混乱的营地,眼中充满了忧虑。他通晓典籍,知道史书上记载的大疫惨状,也隐约明白魏柯手段的必要,但如何安抚人心,化解这场信仰与生存的冲突?他束手无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道站在高处的、被石灰粉尘沾染了衣襟的身影上。

魏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他缓缓走下土坡,无视周围的哭喊和抗议,径首走向那堆焚烧衣物的烈火旁。火焰映照着他冰冷的眼眸。

他弯腰,从旁边堆积的生石灰粉中,双手捧起满满一大捧刺鼻的白色粉末。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将这捧生石灰,狠狠地、从头到脚地,洒在了自己身上!

白色的粉尘瞬间将他笼罩,刺鼻的气味呛得他剧烈咳嗽,石灰粉灼烧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

“先生!”赵三刀失声惊呼!

魏柯剧烈地咳嗽着,却站得笔首,白色的粉尘从他发间、肩头簌簌落下。他抹了一把脸,露出被石灰灼得发红的皮肤,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响彻整个混乱的营地:

“看见了吗?!这石灰!这火!不是诅咒!是活命的机会!”

“你们怕亵渎亡灵?怕天罚?好!那我魏柯,第一个亵渎!第一个领受这天罚!”

“若真有鬼神!若真有天罚!就让这灾劫,先降在我魏柯一人身上!”

他指着远处隔离区那顶孤零零的帐篷,声音如同泣血:

“丢下他们?你以为我心如铁石?!可你们告诉我!不隔离!让他们留在营地!让疫气传给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你们的兄弟姊妹!让整支队伍,像那个死村一样,变成下一个‘万人坑’!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仁慈?!”

“烧掉衣服?是!是心疼!可带着沾满疫气的衣物上路,就是把催命符贴在身上!你们是想留着衣服进棺材吗?!”

“泼洒石灰?是难闻!是刺眼!可它能杀死地上的疫毒!能给你们脚下的土地,挣出一块能喘气的干净地方!”

魏柯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决绝:

“我魏柯!带你们出来!不是为了带你们去死!是要带你们活下去!”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谁再敢阻挠防疫!煽动恐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王癞子等人藏身的方向,最后落在哭嚎的陈老丈身上,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九幽寒冰:

“——视为戕害同袍!视为投毒!杀无赦!!!”

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魏柯因吸入石灰而压抑的咳嗽声。

看着那个从头到脚沾满白色石灰、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为了生存而不惜背负一切骂名与诅咒的决绝,所有的哭喊、抗议、恐惧…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深沉的震撼和冰冷的求生欲望所冻结。

陈老丈的哭声噎在了喉咙里,呆呆地看着魏柯。赵三刀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泼石灰!看住隔离区!执行先生命令!想活命的,就动起来!”

人群沉默了。一种绝望的、认命的沉默。但在这沉默之下,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恐惧和愚昧。有人颤抖着拿起扫帚,走向那刺鼻的石灰桶。有人默默转身,走向需要清理的区域。隔离区外,家属们不再冲击,只是跪倒在地,对着那顶孤零零的帐篷无声哭泣。

白色的石灰水,带着刺鼻的气味和微弱的希望,再次被泼洒在营地肮脏的土地上。焚烧的火焰,吞噬着可能的疫源,也吞噬着对亡灵敬畏的泪水。

魏柯站在一片狼藉的营地中央,白色的粉尘覆盖着他,如同一个冰冷的雕塑。瘟疫的阴影依旧浓重,死亡的威胁并未解除。但在那层象征“亵渎”的白灰之下,一种为了生存而践踏一切伦常的冷酷意志,己然如同磐石般铸就。代价,是人心深处,那难以弥合的裂痕与无声的悲鸣。

崔珩走到魏柯身边,默默递上一块沾湿的布巾,低声道:“先生…保重。我方才查阅《水经注》残卷与家叔笔记,此疫…似有先兆。上游百里外,月前曾有商队自河西来,途经数村后,村中皆暴毙…那商队…去向不明。”

魏柯接过布巾的手微微一滞,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西北方向,那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瘟疫的阴影,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蔓延得更远、更诡秘。他擦去脸上的石灰,露出的皮肤一片灼红,眼神却更加深邃冰冷。

营地中,白色的脚印在灰黑色的土地上蔓延,如同死亡与生存交织的诡异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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