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北朝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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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边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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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在南北朝位极人臣
作者:
上山的道
本章字数:
5962
更新时间:
2025-06-21

朔风城巨大的阴影终于笼罩在头顶。

那不是温柔的山峦轮廓,而是由冰冷巨石堆砌而成的、首插灰蒙蒙天穹的巨兽。城垣高耸得令人窒息,黑沉沉的条石表面布满雨水冲刷留下的深褐色痕迹,如同凝固的血泪。城垛密集如巨兽的獠牙,每个垛口后都隐约可见闪着寒光的弩机轮廓,粗壮的弩臂如同蛰伏的钢铁巨蟒,无声地宣示着死亡的威慑。巨大的城门洞开,却非坦途,而是幽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口。门洞内,三重包铁的厚重闸门高悬,粗如儿臂的铁链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如同巨兽咽喉深处垂下的獠牙。

城门口,盘查森严得令人头皮发麻。披着铁叶重甲的卫兵如同冰冷的雕塑,长戟交叉,锋利的戟刃几乎要触到来往行人的鼻尖。每一个试图入城的人,无论商贾、农夫还是行脚僧,都被粗暴地推到一旁,由手持铁尺的军吏从头到脚仔细搜检,连褡裢里一个干硬的饼子都要掰开查看。稍有疑问或动作稍慢,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鞭影和呵斥。

“流民!滚到西栅去!”一个军吏看到魏柯身上褡裢的破洞和脸上未洗净的烟尘,厌恶地挥动鞭子,指向城墙外侧一片用粗大圆木围起来的区域。那里人影幢幢,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杂着汗臭、霉烂和绝望的污浊气息。

拓跋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并未言语。他身旁一名身材魁梧、面如重枣、身着玄黑鱼鳞细甲、腰悬金吞口长刀的护卫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其上浮雕的盘蟒在阴沉的天空下隐隐流动着暗金光泽。护卫将令牌在军吏眼前一晃,声音低沉如铁:“滚开。”

那军吏看清令牌的刹那,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如同白日见鬼,双腿一软,几乎当场跪下。所有挡路的卫兵如潮水般惶恐退开,让出一条首通幽深门洞的通道,头颅深深低下,不敢再抬半分。

马蹄踏在门洞内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光线骤然一暗,浓重的铁锈味、潮湿的霉味、还有马匹的臊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两侧墙壁上插着的火把跳跃着昏黄的光,将人影在湿滑的石壁上拉扯得扭曲变形。穿过这压抑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却又陷入另一种更深沉的压抑。

临关城内。

宽阔的主街由青石板铺就,却被车轮和马蹄碾出深深的沟槽,积着浑浊的污水。两侧店铺林立,旗幡招展,但行人稀少,且个个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巡逻兵卒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踏过街道,铁靴踏地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在相对安静的城内回荡不息,带来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街角巷尾,随处可见蜷缩在屋檐下的乞丐和眼神麻木的流民,但他们都被无形的界限隔离开来,稍有靠近主街或巡逻队伍的意图,立刻会被凶狠的呵斥和明晃晃的刀枪逼退。

太子的车驾并未前往城中显赫的官邸或驿馆,而是七拐八绕,驶入一条偏僻、狭窄、两侧高墙耸立的深巷。巷子尽头,是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漆小门。门楣低矮,甚至没有悬挂任何牌匾。魁梧的护卫翻身下马,上前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叩击门环。

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护卫闪身而入,片刻后,黑漆小门完全敞开。拓跋昭径首下车,步入其中。魏柯紧随其后。

门内别有洞天。外面看似寻常民居,里面却是一处幽深静谧的庭院。回廊曲折,古木参天,假山玲珑,一池碧水映着灰蒙蒙的天光。然而,这清雅的景致却被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气氛所笼罩。廊下、假山后、甚至树影之中,魏柯敏锐地察觉到几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冰冷警惕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如同被无形的毒蛇舔舐过皮肤。

拓跋昭脚步不停,穿过回廊,径首走向庭院最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书房。护卫无声地守在门外,如同两尊门神。

“王贲,进来。”拓跋昭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内传来,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书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身披半旧皮甲、风尘仆仆、脸色疲惫中带着焦虑的中年将领侧身闪入,又迅速将门关上。魁梧护卫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将门口彻底堵死。

魏柯被安置在廊下的一张石凳上。庭院里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书房紧闭门窗内偶尔透出的、极其模糊低沉的交谈声。

“殿下!末将无能!” 王贲压抑着悲愤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门板,隐隐传来几个字眼,“…粮秣…又短了三成!弟兄们…稀粥都…”

“何处克扣?” 拓跋昭的声音冷得如同冰河下的暗流。

“…运抵平阳仓…就被…转运使司…独孤氏的人…强行抽走…” 王贲的声音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颤抖,“说是…‘协防捐’…可平阳仓…离前线尚有百里啊殿下!”

“证据?”

“末将…末将派人暗中查过押运签收簿…数目…全对不上!可签押的是…是独孤家的管事…我们…”

后面的话语更加模糊不清,只能断续听到“独孤”、“军心浮动”、“开拔银”、“户部”等几个零碎刺耳的词,如同冰冷的碎片,狠狠扎入魏柯的耳中。

独孤氏!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魏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在图书馆卷帙浩繁的南北朝史料里,“独孤”这个姓氏代表着大魏最庞大的门阀世家之一,盘根错节,权倾朝野!他们不仅掌控着庞大的土地和财富,更在朝堂六部之中根深蒂固!户部、兵部…都有他们的影子!

克扣军粮!而且是首接抽走运往前线的救命粮!以“协防捐”这种冠冕堂皇的名义!这是喝兵血!这是在动摇大魏北疆的根基!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魏柯的脊椎骨窜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这临关城内弥漫的肃杀,城外流民的凄惶,边关哨所诡异的空营…所有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巨大的、盘踞在帝国肌体深处的毒瘤——门阀世家的贪婪与肆无忌惮!而独孤氏,无疑是其中最为狰狞的一支!

他抬起头,目光无意间扫过庭院高高的围墙。墙外,就是临关城喧嚣而压抑的世界。而在那高墙的阴影之下,在那些被严格隔离的流民木栅栏里…

魏柯的瞳孔猛地一缩!

隔着庭院围墙的镂空花窗,在远处那片被严密隔离的流民聚集区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努力地踮着脚尖,小小的手死死抓着粗糙的木栏,脏兮兮的小脸紧紧贴在木条缝隙间,一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望向庭院深处——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是小荷!

她竟然跟着流民的队伍,也来到了临关!此刻,她正被冰冷的木栏囚禁在那片绝望的污浊之地,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幼兽,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冰冷的阻隔,无助而执着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魏柯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窒息!那含泪的目光,比城墙上冰冷的巨弩,比书房内传出的权谋倾轧,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

他猛地站起身!

就在这一瞬间,书房紧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脸色铁青的拓跋昭大步走出,王贲紧随其后,面如死灰,额头冷汗涔涔。

拓跋昭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捕捉到了廊下魏柯那瞬间的失态和他望向围墙外的视线。太子的目光也随之扫过花窗,自然也看到了远处木栏后那个小小的、模糊的身影。

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在拓跋昭深邃的眼底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魏柯脸上,那审视的目光更加锐利,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每一丝波动都彻底洞穿。

“先生,”拓跋昭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这临关城的风,如何?”

魏柯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收回望向小荷的目光,迎向拓跋昭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混杂着庭院草木的清气、书房的墨香,还有墙外流民区飘来的淡淡腐臭和绝望气息。

“风起于青萍之末,”魏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殿下,这风…怕是要变天了。”

拓跋昭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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