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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如同一条条黑龙，在山林间蜿蜒爬行。魏柯站在高处，看着远处升腾的火光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喉咙被刺鼻的烟味呛得发疼。
"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陈老丈佝偻着腰，浑浊的眼中映着远处的火光。
魏柯没有答话。他的目光扫过山下官道上巡逻的南楚骑兵，那些披甲执锐的士兵每隔百步就设一个哨卡，将整片山区围得水泄不通。更远处，几个村庄己经陷入火海，哭喊声隐约传来，又被山风吹散。
"魏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小荷扯了扯他的衣角，脸上满是烟灰。
魏柯蹲下身，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污渍："去告诉大伙，把能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但别点灯。"
等小荷跑开后，魏柯转向身后的几个青壮年。铁匠老吴、猎户张二，还有三个曾经跟着张猛，如今选择留下的汉子。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恐惧和不安。
"南楚人这是要放火烧山，逼我们现身。"魏柯压低声音，"等火势蔓延过来，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烟呛死。"
"那咱们赶紧往山下冲啊！"张二急道。
"冲下去就是送死。"魏柯摇头，"你看那些骑兵，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老吴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你说咋办？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魏柯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反其道而行。"他从腰间抽出那把从楚兵尸体上捡来的短刀，"趁夜袭击他们的哨兵，夺取武器。"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张二咽了口唾沫："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拿着木棍石头去打正规军？"
"不是打，是偷。"魏柯指向西侧的山崖，"那里地势险要，只有两个哨兵巡逻。我们只需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立刻伏低身子，只见一队南楚骑兵举着火把从山路上疾驰而过，为首的军官大声吆喝着什么。
等马蹄声远去，魏柯才继续道："看到了吗？他们换防了。子时的时候，西侧峭壁下只有两个哨兵。"
老吴搓着粗糙的手掌："就算得手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有武器了。"魏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了武器，就能撕开一个口子，带着大伙逃出去。"
夜幕降临，火势越来越近。热浪裹挟着草木燃烧的噼啪声，让营地里的每个人都坐立不安。魏柯带着五个汉子，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向西侧峭壁摸去。
月光被浓烟遮蔽，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他们像影子一样贴着岩壁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开松动的碎石。下方的小路上，两个南楚哨兵正慢悠悠地巡逻，长矛懒散地扛在肩上。
"记住，"魏柯低声叮嘱，"先解决拿弓的那个，绝不能让他发出警报。"
老吴和猎户张二点点头，手指己经扣紧了自制的投石索。
"三、二、一——"
石块破空而出，精准命中持弓哨兵的后脑。那人一声不吭地栽倒。另一个哨兵还没反应过来，魏柯己经扑了上去，短刀划过咽喉——比他想象中容易得多，就像切开一块腐木。温热的血喷了他满手。
"快！"
他们迅速剥下哨兵的皮甲，收缴了长弓和箭囊。老吴惊喜地发现死者腰间还别着一把精钢匕首："好东西！"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所有人瞬间僵住。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从拐角处转来，距离不到百步！
魏柯的瞳孔紧缩——计算失误了，今夜巡逻班次增加了。
"进草丛！"他急促下令，"别动！"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魏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汗水滑进眼睛，刺痛却不敢眨眼。一个楚兵突然停下，狐疑地望向他们藏身的草丛...
"敌袭！东北方有敌袭！"
远处的喊叫声救了他们。巡逻队立刻调转方向，朝警报处狂奔而去。
魏柯等人趁机撤回岩缝，却发现营地里的妇孺全都站了起来，惊恐地望向东北方——那里的山林正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
"不是我们的人..."陈老丈喃喃道。
魏柯爬上高处，只见东北方的山谷中，数十个黑影正与南楚军交战。那些人身手矫健，战术刁钻，明显不是普通流民。
"是土匪..."小荷不知何时爬到他身边，小脸煞白，"黑云寨的人和张猛打起来了！"
魏柯突然明白了——张猛投靠土匪后，南楚军连他们一起清剿。这场意外的火拼，反倒给了流民一线生机。
"准备突围。"他跳下岩石，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趁他们狗咬狗，我们走西侧裂谷——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