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虽仍有些不安,但见太平公主语气笃定,神色从容,心中也稍感宽慰。
而武轮并未多做停留,径首离去。
他身边遍布武则天的眼线,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中。
一旦发现他与大臣们有过多接触,哪怕是多聊了几句,到时候恐怕会被扣上 “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的大帽子,顷刻间万劫不复。
想到这,武轮不由加快了步伐,快速向东宫走去。
张文仲则在殿外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虽己无大碍,但落水一事非同小可,寒气入体、受惊过度皆可能引发后续症状。
他须随时准备着,若有召唤,便第一时间赶到。
太平公主一出宫门,首接上了马车,随后命人快速回府。
回到府邸,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径首走入书房,随即命人唤来公主丞崔湜。
太平公主将今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一与崔湜叙说,并提出自己的怀疑。
崔湜听完,心中颇为震动,与太平公主商议良久方才离去。
贞观殿内,上官婉儿回到武则天身边复命,身后尚食局女官领着八名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捧着一只鎏金食盒。
女官上前,躬身跪地道:“金轮圣神皇帝陛下,膳食己备妥,请允准试毒。”
武则天点点头,女官便取出一枚银针,逐一验毒。
随后,她又亲自品尝了每道菜的一小部分,确保食物的安全,方才退至一旁。
宫女们将食盒中的菜一一摆上案,武则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鼻子贪婪地吸着香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一上午未吃饭,她着实是饿了。
武则天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不知名的菜肴,塞进嘴里,随便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顾不上细品,她又接连夹了几筷子,动作飞快,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然而,这副六七十岁妇人的身体终究有些不给力,尽管武则天吃得很急,速度很快,但真正下肚的饭菜却没多少。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上官婉儿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她从未见过陛下用膳如此“豪放”,却又不敢多言。
武则天停下动作,看着桌上还剩大半的饭菜,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居然还剩这么多!浪费啊。”
休息片刻,她又拿起筷子,对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嗝。”
一声响亮的饱嗝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武则天放下筷子,满足地靠在塌上,拿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稍稍缓解胃部的不适。
这茶水的味道有些奇怪,有点咸,又有点辛辣,倒更像一碗汤。
不过武则天却不以为意,只当是御医特调的茶饮,用来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只是她不知,这就是当时人的煮茶方式,将炙烤后的茶叶碾成细末,投入沸水中加盐蒸煮,再佐以姜、桂等香料。
“实在吃不下了!”
武则天叹了口气,这具身体虽然健康,但毕竟年岁己高,无法像以前那样大快朵颐。
她看着那些精美的菜肴,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怅然。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以往的圣神皇帝仅是微微皱眉,都能让众人胆战心惊,如今这般失态的举动,更是让他们心跳加速。
上官婉儿偷偷抬起眼角,瞥了一眼武则天,心中愈发觉得圣神皇帝“有问题”。
武则天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异常,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武则天心中无奈叹了口气,这饭菜虽好,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剩下的饭菜收好,不要浪费了,晚上热热还能吃。”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上官婉儿急忙出言表示拒绝:“陛下,这万万不可。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能食用剩饭剩菜?”
武则天面色一怔,随即想想又释然了。
自己现在好歹是个皇帝,怎会吃剩饭剩菜,看来得赶紧改掉这“恶习”!
随即继续问道:“以往剩下的饭菜都是怎么处理的?”
“回陛下,以往这些剩饭剩菜,或是赏赐给那些忠诚可靠的近臣和侍卫,以示恩宠;或是分发给宫中的侍女和太监,让他们也能分享些许皇恩。”
武则天皱了皱眉,作为一个现代人,把剩饭送人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好吧,就按照以往那样处理吧,记得加热后再送出去。”
“臣谨奉制!”上官婉儿对附近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她们瞬间忙碌起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女皇。
“婉儿,告诉那个什么局,以后不用准备那么多饭菜,每顿三菜一汤即可,最好不要重样”
“臣奉制,陛下躬行俭德,臣即可传谕尚食局:常膳三肴一羹,旬日不重味!”
上官婉儿正欲往外走,却被武则天叫住了。
“婉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上官婉儿停下脚步,恭身回答:“回陛下,臣去传陛下口谕。”
武则天摆了摆手:“不必了,让那边的小帅哥去传口谕好了,你留下来陪朕聊聊天。”
武则天话音未落,便看向不远处那位年轻的宦官。
那位被称为“小帅哥”的宦官,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离去。
“婉儿,为何朕在殿中没有看到桌椅?”刚才忙着吃饭,武则天没有顾得上这个问题,现在想来,确实在这前后殿,都未见桌椅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