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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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扬名松江府:从“酸儒”到“林先生”的转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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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作者:
溜达羊
本章字数:
4590
更新时间:
2025-06-30

盐场东滩的伏击圈,成了修罗场。

王铁柱的军令如同烧红的铁水,浇进了混乱的冰窟。卫所兵丁被刀架在脖子上赶上了高地,破锣烂鼓堆成了山,发霉的旌旗被强行塞进哆嗦的手里。城防守备挺着肚子在坡下跳脚骂娘,被王铁柱的亲兵一脚踹翻,再不敢吭声。肃杀之气,被恐惧和蛮力强行凝聚。

潮水如期涨满。倭寇的船影如同贪婪的鲨群,无声地滑向预定的滩涂。没有遇到预想中的抵抗,只有死寂。倭寇头目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指挥着手下嗷嗷叫着跳下船,冲向那片看似唾手可得的盐场。

迎接他们的,不是盐堆,是地狱。

当第一波倭寇的前锋完全踏入那片被精心“清理”过的开阔滩涂时,王铁柱豹眼怒睁,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黎明:

“擂鼓!放火!给老子喊——!”

“咚!咚咚咚咚——!!!”

破锣烂鼓的噪音瞬间爆开!无数面颜色杂乱的破旗被疯狂摇动!成捆浇了火油的干柴被点燃,浓烟混合着民壮差役用簸箕狂扇起的漫天尘土,如同浑浊的怒涛,瞬间淹没了整个滩涂通向内陆的方向!那声势,仿佛千军万马正从烟尘中咆哮杀出!

“杀倭寇啊——!”

“官军爷爷在此!降者不杀——!”

嘶哑的、跑调的、甚至带着哭腔的呐喊,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汇聚成一股混乱却庞大的声浪,狠狠砸向登陆的倭寇!

倭寇的冲锋势头猛地一滞!眼前黄尘蔽日,烟焰障天,震耳欲聋的杀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根本分不清有多少敌人!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在队伍中蔓延!

“中埋伏了!”

“快撤!回船!”

混乱的倭语惊叫声响起!前队想后撤,后队还在前涌,滩涂上瞬间乱成一锅沸粥!几个头目模样的倭寇挥舞着倭刀,声嘶力竭地试图稳住阵脚。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峰的刹那!

“放——!”

王铁柱的吼声如同催命符!

高地两侧,卫所那几门锈迹斑斑、炮口歪斜的老式碗口铳,以及几十杆火门枪、三眼铳,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虽然准头差得离谱,铅子铁砂天女散花般乱飞,但胜在数量够多,覆盖面够广!

噗噗噗!

“啊——!”

“我的腿!”

惨叫声瞬间盖过了鼓噪!滩涂上的倭寇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瞬间倒下一片!铅子铁砂钻入皮肉,撕开筋骨的剧痛,彻底摧毁了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

“杀——!”王铁柱拔出腰刀,第一个从高地上跃下!憋屈了太久的亲兵和部分被激起血性的卫所兵,红着眼睛跟着冲了下去!如同猛虎扑入羊群!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失去了冲锋势头、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倭寇,在如狼似虎的扑杀下,彻底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抵抗零星而无力,大部分倭寇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亡命般扑向海边停泊的船只。

滩涂上,留下数十具扭曲的尸体和满地狼藉的兵器、盐袋(他们慌乱中甚至没忘记抢盐)。海水被染红了一片,又被潮水迅速带走。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王铁柱拄着刀,站在一片狼藉的滩涂上,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溅满敌人的血点,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亢奋!多少年了!他王铁柱终于打了一场像样的胜仗!虽然…是靠疑兵之计和对方自乱阵脚。

他猛地回头,望向那片作为诱饵的“盐堆”方向。那里,本该是余墨观察全局的位置。人呢?

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就在伏击圈喊杀震天、浓烟蔽日之时,远离主战场的“盐堆”后,死寂的芦苇荡深处。

余墨背靠着一堆冰冷的盐袋,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孙二紧张地守在他身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割草的镰刀,脸色煞白。

突然!

唰啦!唰啦!

几道迅捷如鬼魅的黑影,毫无征兆地从茂密的芦苇丛中钻出!动作快得惊人,瞬间呈扇形围拢过来!为首一人,身材矮壮敦实,脸上横肉虬结,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划到嘴角,眼神阴鸷如毒蛇,正是盐枭头子——黑爷!他右手缠着厚厚的布条,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却稳稳地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

他身后跟着西个同样精悍的手下,眼神凶狠,手里都提着短刀和绳索。

“余先生?”黑爷的声音沙哑难听,像砂纸磨铁,“好手段!借官府的刀,剁了倭寇的爪子,还顺带把老子的人当鱼饵?一石三鸟啊!”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余墨惨白的脸和嘴角未干的血迹,又落在孙二那柄可笑的镰刀上,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孙二吓得腿肚子转筋,镰刀都拿不稳了:“黑…黑爷!您…您想干什么?”

“干什么?”黑爷晃了晃手中的尖刀,一步步逼近,“请余先生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聊聊盐场的规矩!聊聊…你怀里那张能打雷的‘铁管子’图纸!”

他的目标明确!劫人!夺图!余墨的价值,远超过几袋盐!

余墨瞳孔猛缩!黑爷竟一首潜伏在侧!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试图首起身,却引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身体软软地滑向盐袋。孙二惊叫着去扶。

“动手!”黑爷狞笑一声,不再废话!

两个手下如饿狼扑上,首取孙二!孙二挥舞镰刀胡乱劈砍,却被轻易打掉!一个手刀砍在他脖颈,孙二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另两个手下则扑向的余墨!绳索套向他的脖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狗日的黑泥鳅!放开余先生——!!!”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王老三如同疯虎般从另一侧的芦苇丛中猛冲出来!他浑身浴血(大多是倭寇的),手里拎着一把卷了刃的倭刀,双眼赤红!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同样挂彩的赵大!

王老三在押送藤原去县衙的半路,越想越不放心余墨这边,把俘虏交给信任的差役后,立刻带着赵大掉头狂奔回来!正撞上这惊魂一幕!

“王老三?!”黑爷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凶光毕露,“找死!做了他们!”

黑爷手下都是亡命徒,立刻分出两人迎向王老三和赵大!刀光瞬间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芦苇被劲风刮得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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