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 > 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 第12章 华亭小有名:秀才商贾的争议与机遇

第12章 华亭小有名:秀才商贾的争议与机遇

加入书架
书名:
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作者:
溜达羊
本章字数:
5474
更新时间:
2025-06-30

刀疤刘盘踞的城西破庙,烧了半宿。火光映红了小半边天,夹杂着零星的、短促的惨嚎,最终归于沉寂的焦臭。周掌柜那个藏在后巷、替他干脏活的外宅小院,也经历了一场短暂而血腥的清洗。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刺破笼罩华亭的薄雾时,昨夜的血腥与喧嚣仿佛被这光亮驱散,只留下街头巷尾压低的、带着惊悸的议论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陈万山的手段,快、准、狠。刀疤刘和他的核心爪牙,连同盘踞多年的老巢,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连根拔起。“瑞锦祥”周掌柜府上,天不亮就挂起了白灯笼——他那个最得力的、专门替他联络黑道的亲侄子管事,被发现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舌头吐得老长。周掌柜本人,据说当夜就“突发恶疾”,闭门谢客,布庄生意也暂时歇了业。

松江布业的格局,一夜颠覆。陈记染坊门前,骤然车水马龙。原本观望、甚至准备联合压价的中小布庄老板们,此刻都换上了谦卑甚至谄媚的笑容,捧着定金,排队求购“墨记纺机”产出的棉纱,或者试探着询问能否购买机器。

“墨记”小院的门槛,似乎一夜之间被踏破。然而,院门始终紧闭。陈万山派来的护院人数翻了一倍,眼神警惕地盘查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余墨谢绝了一切访客。

小院深处,工坊里锯木刨凿的声音比往日更急、更密。余墨的脸色依旧苍白,咳嗽也未曾断绝,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亮,更沉。他伏在粗糙的木案上,炭笔在木板上飞快地勾画。不再是纺车图纸,而是一张张结构复杂、标注着奇怪符号的图形——改良的水力驱动构想、更精密的提花织机雏形、甚至…是某种火铳击发装置的简图!超越时代的灵光在脑海中激烈碰撞,又被现实的框架死死束缚。他需要时间,需要力量,需要跳出这松江一隅的格局!

这些图纸,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工坊最隐秘的角落,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纺车部件草图。这是种子,深埋地底的种子。

他大部分的精力,依旧放在“墨记纺机”的量产和稳定上。赵大和孙二成了他最得力的臂膀。孙二自那夜之后,如同换了个人。沉默寡言,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死寂和对余墨刻骨的敬畏与忠诚。余墨交给他一张新图纸,上面是纺车核心齿轮组的“优化版”,尺寸、齿形做了细微却致命的改动。图纸旁边,还放着一小袋银子。

“找靠得住的铁匠铺,用精铁打造。”余墨的声音平淡无波,“按这尺寸,分毫不差。图纸看完烧掉。银子…是安家费。让你娘和小妹,搬离华亭,去邻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置点田产,安稳度日。”

孙二捧着图纸和银子,手抖得厉害,嘴唇翕动,最终只重重磕了一个头,转身消失在门外。他知道,这是余先生给他娘俩的活路,也是彻底斩断后患。从此,他孙二的命,就彻底拴在“墨记”这艘船上了。

赵大则被派去盯着棉纱的品控和出货。余墨深知,质量是“墨记”立足的根本。陈万山贪婪的本性难改,在巨大的利润面前,难保不会放松要求,以次充好。赵大性子首,认死理,正是监督的最佳人选。

就在“墨记”纺机开足马力,棉纱如流水般涌出,陈万山数钱数到手软,整个华亭都在暗中咀嚼昨夜的血腥和“墨记”的崛起时,一道来自县衙的、盖着朱红官印的帖子,送到了紧闭的“墨记”小院门前。

“县尊大人有请,墨记余先生,过府一叙。”

帖子措辞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家威严。

送帖子的皂隶面无表情,眼神却在陈府护院森严的守卫和余墨苍白病容的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审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华亭。

“听说了吗?县尊大人召见那个余墨了!”

“哪个余墨?就是那个…弄出‘墨记纺车’的?”

“可不就是他!一个落第秀才,不务正业,操持商贾贱业!还搅得满城风雨,死那么多人…”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没看刀疤刘和周家管事的下场?”

“哼!商贾做得再大,也是下贱!如今攀上了县尊?我看是祸非福!县尊大人定是听到了风声,要过问昨夜之事!”

“过问?我看未必!倭寇闹得那么凶,盐场都差点被抢了!县尊焦头烂额,说不定…是看上那余秀才的‘奇技淫巧’了?”

“奇技淫巧?能纺纱织布,还能退倭寇不成?”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议论纷纷。余墨这个名字,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烙印在华亭人的认知里。伴随着这个名字的,是“奇技”、“商贾”、“狠辣”、“命案”、“机遇”…种种复杂、矛盾、甚至截然相反的标签。

羡慕者有之。一个穷酸秀才,攀上陈万山,弄出点新奇玩意儿,转眼间身价百倍,连县尊都亲自召见!这际遇,谁不眼红?

嫉妒者有之。凭什么?一个连功名都考不上的废物,靠些旁门左道,竟能翻身?老天无眼!

畏惧者有之。刀疤刘和周管事血淋淋的下场就在眼前!这余秀才看着病恹恹,下手是真黑!能不惹,千万别惹!

鄙夷者亦有之。士农工商!读书人自甘堕落,与商贾为伍,操持贱业,简首斯文扫地!县尊召见,定是要申斥!

“墨记”小院内。

陈万山捏着那份烫金的帖子,肥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有兴奋——余墨被县尊看中,意味着“墨记”的靠山更硬!也有隐忧——县尊召见,所为何事?昨夜的血案,官府不可能不知情!是福?是祸?

余墨接过帖子,指尖感受着纸张的韧性和官印的凸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那“过府一叙”西个字上停留了许久。县衙…终于来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余先生,您看…”陈万山试探着问。

余墨将帖子轻轻放在案上,抬头,目光平静无波:“陈员外,备轿吧。县尊相召,不敢怠慢。”

“好!好!我这就安排!用我那顶最好的青呢轿子!”陈万山连忙应道,又压低声音,“先生…县尊若问起昨夜之事…”

“昨夜?”余墨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世事的漠然,“昨夜城西失火,有贼匪火并,死伤数人,幸得陈府护院路过,协助官府扑灭火势,擒获凶顽数名…至于周家外宅管事…听闻是恶疾突发,暴毙身亡?陈员外,您说…是不是这样?”

陈万山肥胖的身躯一震,看着余墨那双平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瞬间明白了余墨的意思——切割!将“墨记”和余墨本人,与昨夜的血腥彻底切割!死的是火并的贼匪,是暴毙的恶仆!与他们何干?

“是…是是是!”陈万山连连点头,额头渗出冷汗,“先生高见!高见!我…我这就派人去衙门,把昨夜‘协助官府’擒贼的经过,好好说道说道!”

余墨不再言语。他转身走向里屋。需要换一身干净些、不那么像痨病鬼的衣服。县尊召见,是危机,更是他跳出棋盘,真正接触这个时代权力核心的第一步!

他需要好好想想,想想如何应对这位掌控一县生杀大权的父母官,想想如何利用这次召见,将“墨记”的根基,扎得更深,更稳,甚至…为那深埋的火种,撬开一丝缝隙。

华亭的水,被昨夜的血搅得更浑了。而那个搅动风云的名字,此刻正平静地整理衣冠,准备踏入那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县衙大门。争议与机遇,如同双生子,在“余墨”这个名字下,疯狂滋长。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