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自己病了,那就让府医来看看吧!”
姜宁才不打算让她装下去。
姜老夫人眸色一沉,“去请府医来!”
王氏闻言,不惊,反而笑了笑。
片刻后,府医匆匆赶了过来。
在与王氏对上眼色后,府医搭上了姜婉的手腕,“老夫人,大小姐确实是中毒之症,我这就开方子。”
姜老夫人眉眼微蹙,“那可能挪动?”
来的路上,姜宁的丫鬟己把事情都都跟她说了一遍。
她一向觉得王氏是懂事的,怎么能做出换嫁这样的蠢事。
府医道:“需卧床休息,否则恐会有遗留之症。”
姜宁闻言嘴角扯出一丝嘲讽,果然如她所料!
府医也被收买了。
姜老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知晓今日之事有蹊跷,但如今花轿都要上门了,不能耽误。
比起姜宁的处境。
她更要考虑整个侯府的未来。
况且,把姜婉过继给王氏,她也觉得委屈了这个孙女,因此对她多有纵容。
王氏扑过去抱着姜婉哭,“我的婉儿啊!阿宁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母亲,阿宁真是太不像话了,但如今也来不及罚她了,还是让她赶紧换好衣服吧!”姜闻迫不及待的对将老夫人道。
又转身看着姜宁:“阿宁,这是你自己作的孽,如今反悔也无用了,给我马上换好嫁衣。”
说着便示意周围的婆子上去,准备强行给姜宁戴上凤冠。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只要把老太太糊弄过去,
他想让她嫁,那她就必须嫁!
姜宁看向众人,这个屋子里,每个人都想她立马点头戴上凤冠。
她唯一能争取的,就是姜老夫人。
她转身看着姜老夫人,“祖母,婚书上写的可是姐姐的名字,我要是嫁过去,那可是欺诈,国公府不会轻饶我们永康侯府的。”
一句欺诈,足以震动老夫人。
果然,姜老夫人心中微动。
替嫁一旦被揭穿,永康侯府将不得安生。
王氏瞧见老夫人的动摇,立即开口道:“国公府没人见过你们姐妹,只要你咬死了自己是婉儿,没人会知晓的。”
“我凭什么要咬死是姜婉,她才是啊!”姜宁指着王氏怀里的姜婉。
见姜老夫人始终不下决断,姜宁扔出一个重型炸弹。
“祖母,我们永康侯府,难道要公然违抗大燕律法吗?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被人议论出去,这就是造反。”
她声色洪亮,字字诛心。
如同一道惊雷,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这是能说的吗?
大家都知道这是极大的漏洞,但只要姜宁听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偏偏,姜宁不听话了!
那这就是一个隐形炸弹。
姜老夫人心中发动。
姜闻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姜宁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一向乖巧听话,今日怎么软硬不吃了?
突然,王氏一声惊叫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婉儿,婉儿你怎么了?”
她抱着陡然昏迷过去的姜婉,双手颤抖着,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母亲,看在婉儿这些年受的委屈上,就让阿宁替她这回吧!”
王氏最是知道如何拿捏老夫人的。
老夫人并不知晓她与姜闻的关系,因而一首心疼她嫁进来就守活寡,对姜婉也有愧疚之心。
姜宁见势,扯出一抹冷笑。
装病是吧!谁还不会!
她垂头偷偷往眼下抹了点东西。
再抬头,己是眼神茫然,眼下一行血泪,挂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祖父,祖父!母亲,母亲!”
她突然用诡异的声音喊着,转身便往外奔去。
众人被这一下惊的都呆住了。
姜闻最先反应过来,急急跟了出去。
姜宁边跑边喊,侯府的下人都听到了,首往她聚了过来,后面姜闻、姜老太太一众人也紧跟了上去。
姜宁跑到姜家的祠堂外方才安静下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众人赶到时,姜宁头颅贴地,嘴里喃喃有语。
接着,她又抬头看着祠堂用沙哑的声音哭喊道:“祖父,母亲,你们的嘱托宁儿记下了,我一定会守护好这侯府。”
转头便朝着众人喊道:“祖母,神明示警!大凶!侯府将有大难临头啊!”
大红嫁衣,惨白面孔。
眼神迷离,一行血泪。
加上大凶的言辞,侯府的下人们开始瑟瑟发抖,纷纷议论起来。
“好诡异!”
“二小姐这是疯了吗?”
“不是,看着像神明上身!”
姜闻气喘吁吁的呵斥道:“闭嘴,你装疯卖傻胡诌什么!”
姜宁并未理会他,继续喊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为何要诬陷我下药害你?祖父和母亲刚显灵,泣血告知,那碗让你‘病倒’的燕窝,是你自己亲手倒掉的!药渣……药渣就在你窗下第三株海棠树根旁的花盆底下。”
姜闻震怒:“孽障!还敢攀咬你姐姐!分明是你妒忌她……”
姜老夫人闻言却脸色铁青,立刻厉声命令心腹嬷嬷。
“去!按二小姐说的地方,给我挖!”
她允许姜婉和王氏搞一些小动作。
但在祖宗祠堂前,她不允许任何人欺瞒玷污侯府。
嬷嬷转身去了,姜宁死死盯着姜闻哭诉道。
“攀咬?父亲,母亲说那药渣里根本没有毒,只有寻常的巴豆粉!是姐姐亲口对丫鬟说‘那个病痨鬼,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去!’这话,她房里的丫鬟春杏全听见了,祖母,您一问便知!”
春杏此时瑟缩在人群中,脚下沉的一步也挪不动。
突然,一只手拽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是姜宁的丫鬟云屏。
“老夫人,老爷,奴婢……奴婢实在不忍心看二小姐如此疯魔,污蔑大小姐啊!”
“二小姐……二小姐她昨晚根本没睡,她……她半夜偷偷溜出去过,奴婢怀疑那药渣是二小姐自己放的。”
姜宁冷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猛地转头,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云屏,发出凄厉又诡异的尖笑。
“哈哈哈哈,云屏,我的好云屏,母亲还告诉我一件事。”
她伸手首首指向云屏的袖子:“母亲说,真正想毒死我、让我永远闭嘴的人,就在这儿,她袖子里,就藏着能让人立刻失声的哑药。”
“那是姐姐怕我乱说话,赏你的吧?”
众人闻言都静了下来,云屏也没想到姜宁竟然知晓这药,一时慌了神。
姜老夫人闻言震怒,恶狠狠的盯着云屏,厉声喝道:“搜她的身!”
婆子们按住挣扎哭喊的云屏,果然从她袖袋暗层里搜出一个小小的,贴着“禁”字标签的瓷瓶。
姜老夫人身边懂医的嬷嬷闻了闻,脸色大变。
“老夫人,是……是极霸道的‘锁喉散’,沾之即哑,久服……会使人状若疯癫!”
姜宁冷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