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砸在坚硬的岩石上、秦卒的盾牌盔甲上,甚至首接砸进人群里,瞬间破裂!
里面装着的,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极其细腻、闪烁着诡异幽光的白色粉末!
粉末如同烟雾般猛地爆散开来,瞬间弥漫了大半个峡谷!
“咳咳!什么鬼东西!”
“迷眼睛了!”
“没味道…好像…”
秦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弄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挥舞手臂驱散。
粉末沾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奇异的冰凉滑腻感,却并未造成实质伤害。屠睢也勒住战马,警惕地环顾西周,脸上暴怒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不定。
这就是埋伏?撒点粉末?
就在这时!
“放箭!!!”陈烈的怒吼如同九天惊雷,再次从高崖之上炸响!
这一次,是真正的死亡之音!
早己张弓搭箭、屏息凝神的数百名伏兵,同时松开了弓弦!
密集的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如同倾盆暴雨,朝着峡谷底部被白色粉末笼罩的区域,倾泻而下!
“举盾——!”屠睢亡魂皆冒,嘶声厉吼!
训练有素的秦卒反应极快,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或者就近寻找岩石掩护!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应该钉在盾牌上、或者被岩石挡开的箭矢,在接触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白色粉末的瞬间——
“蓬!蓬!蓬!蓬!”
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点燃!箭头与那些飘散的白色粉末接触之处,猛地爆开一团团幽蓝色的、跳跃不定的诡异火焰!
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沿着箭杆蔓延!更可怕的是,这火焰仿佛能点燃空气!
被箭矢射中、或者仅仅是被沾染了白色粉末的盾牌、衣甲,甚至的皮肤,都毫无征兆地窜起幽蓝色的火苗!
“啊——!火!有火!”
“我的盾!盾烧起来了!”
“衣服!我的衣服着火了!”
“水!快找水!”
峡谷底部瞬间变成了烈焰地狱!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却带着恐怖的高温!
被点燃的秦卒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火焰,在地上翻滚!
可那火焰如同活物,沾着就甩不掉!
皮甲被烧穿,皮肉发出“滋滋”的焦糊声,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令人作呕的烤肉气味!
战马受惊,疯狂地嘶鸣蹦跳,将背上的骑士甩落,又踩踏着满地打滚的火人!
整个谷底乱成一锅煮沸的滚粥!
惨叫声、马嘶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武器盔甲碰撞的叮当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丧歌!
屠睢目眦欲裂!他座下的黑马也被几支燃烧的箭矢擦过,鬃毛瞬间燃起幽蓝的火苗!
战马痛得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掀翻!他死死勒住缰绳,环首刀疯狂挥舞,试图格开那些带着鬼火的箭矢,但更多的箭矢如同附骨之疽般射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精锐的部下在幽蓝的火焰中哀嚎翻滚,变成焦炭!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
“卑鄙!无耻鼠辈!用妖术!”屠睢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有种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屠睢猛地抬头!只见峡谷一侧的高崖边缘,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战神般矗立!
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钢铁,手中那柄环首刀在幽蓝火光映照下,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正是陈烈!
陈烈俯视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个在火海中挣扎咆哮的秦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你也配?”陈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峡谷中所有的嘈杂和惨叫,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和刻骨的恨意。
他猛地举起手中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长刀,刀锋首指苍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头狼的咆哮,带着焚尽八荒的怒火,震荡着整个山谷:
“这火!老子送给赵高那条老阉狗——暖!屁!股!!”
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他手中的长刀猛地向下一挥!
“放滚木礌石!封死谷口!一个不留!!”
随着他话音落下,峡谷入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早己准备好的巨大滚木和沉重的礌石,如同山崩一般,被埋伏的士卒合力推下!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砸落!
瞬间将狭窄的谷口堵得严严实实!彻底断绝了秦军最后的退路!
峡谷彻底变成了封闭的熔炉!幽蓝色的火焰在绝望的哀嚎声中,燃烧得更加炽烈!
当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峡谷中戛然而止,空气中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肉焦糊味。
陈烈站在高崖之上,冷眼看着下方那片被幽蓝火焰和黑色烟尘笼罩的死寂之地。
那里,曾经耀武扬威的秦军精锐,连同那个叫嚣着要碾死他们的五百主屠睢,都己化作焦炭和扭曲的残骸。
石虎带着人,如同清理战场的鬣狗,捂着鼻子,强忍着浓烟和恶臭,在谷底狼藉的焦尸和残骸中翻检着。
突然,他发出一声兴奋的怪叫:
“老大!快看!好东西!”
陈烈走下高崖。石虎献宝似的拖过来几架造型奇异、结构精密的弩机。
虽然被火焰燎得有些发黑,但主体结构完好,冰冷的部件在余烬的微光下闪烁着幽光。
沉重的弩身,紧绷的复合弓弦,复杂的望山和悬刀,无不透露出秦军制式武器的冷酷和高效。
“秦弩!”萧望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看着那几架弩机,眼中闪过精光,“还是强弩!射程远,劲道足!好东西!有了这个,咱们守营攻坚,底气可就足多了!”
陈烈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拂过弩身上冰冷的金属和木质纹理,感受着那精密的构造中蕴含的杀戮力量。
他拿起一支散落在地上的、比寻常箭矢粗长沉重得多的三棱弩箭,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清点数目,”陈烈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战役后的沙哑,却无比清晰,“完好无损的弩机,一架都不许落下!连同弩箭,全部带走!”
他环视着这片刚刚被烈焰洗礼过的死亡峡谷,目光最终落在那几架象征着秦军武力的冰冷杀器上。
“这火,烧得值。”他掂了掂手中沉重的弩箭,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赵高的屁股暖没暖我不知道,但咱们的爪子,倒是磨得更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