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阳光被云层滤得有些寡淡,室内篮球场的顶灯亮得刺眼。
李锋甩着痊愈的右手,把篮球砸得地板咚咚响,石膏拆掉后的手腕缠着许万送的护腕。
“锦哥!来真的啊,输了请喝可乐!”他站在三分线外,挑眉看向刚换好球衣的莫锦。
莫锦没说话,只是把毛巾搭在肩上,目光越过李锋,落在观众席前排。
吕文正低头调整护膝,许万在旁边替她理平校服裙摆——她的右膝在阴天仍会隐隐作痛,但己经能稳稳坐在场边,不像上半个月那样需要随时扶着栏杆。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
吕文数着莫锦投进的球数,第七个三分空心入网时,她下意识攥紧了座椅扶手。
许万察觉到她的动作,悄悄递来颗薄荷糖:“别盯着他的手腕看,他昨天又熬夜了。”
中场休息时,莫锦走到场边喝水,汗水顺着脖颈滑进球衣领口。
他没看吕文,却精准地把毛巾搭在她身边的空位上,毛巾一角绣着极小的三叶草。
“喂,小学妹,”李锋凑过来,“锦哥昨天问我‘画展有没有轮椅通道’,你想去看展吗?”
吕文抬眼,撞上莫锦转过来的目光。他喝水的动作顿了顿,耳根泛红。
许万在旁边打圆场:“李锋你又听错了,明明是图书馆。”
接下来的比赛,莫锦投丢了两个三分。
吕文看着他在场上来回跑动,想起三天前半夜,她躲在阳台吃药时,看见莫锦房间的灯亮到凌晨一点。
“结束!锦哥输了!”李锋欢呼着去买可乐,许万跟在后面,场馆里只剩两人。
莫锦坐在她旁边,递来一瓶温牛奶:“膝盖还疼吗?”
“不疼了。”吕文捏着牛奶瓶,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麻烦?”
莫锦没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过她耳尖:“下个月校运会,想当拉拉队吗?不用跳舞,帮我们递水就行。”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他带汗的侧脸。
吕文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轻轻点头:“好啊,但我只会喊李锋加油。”
“那我争取让你不得不喊我的名字。”莫锦笑起来,露出虎牙。
远处传来李锋的喊声:“可乐买好了!”
许万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两袋零食,看见场边相视而笑的两人,镜头闪过一道光,悄悄拿出手机拍照。镜头里,莫锦的笑容干净得像初雪,吕文手里的银杏书签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些未说出口的沉重话题,暂时被晾在一旁。
吕文接过温可乐,凉意透过纸杯传来,莫锦却把她的手按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不要问我为什么是温的,问就是莫锦不让)
“手怎么这么凉。”他皱眉,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卫衣口袋。
场馆外的梧桐树影摇晃,吕文看着他手腕上的银链,忽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或许可以藏在每一次递来的温牛奶里,每一次揉乱头发的动作里。就像这忽晴忽阴的天,虽然阴霾仍在,但总有人愿意陪她等风来。
她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口袋里的银杏书签硌着掌心。
而莫锦望着窗外的目光里,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没关系,我陪你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