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血引毒,你会先死。”许天渡震裂冰层,冰屑纷飞如刀。
阿阮唇色乌青,染毒的银针却猛然刺向他眉心:“错了...是吞毒!”
针尖没入瞬间——
“呃啊!”
许天渡眼底幽绿蛊影尖啸炸裂!
无数记忆碎片迸溅:五岁小棠被塞进马车,车厢暗格少年陈拙猛然睁眼:
“别怕!”半块芝麻糖塞进她掌心…
母亲染血指尖在金簪刻痕嘶喊:“是拙!不是棠!”
金簪在许天渡怀中骤然发烫!
簪尾冰晶游向针孔。
“啪!”银针折断,黑血自眉心泪痣渗出,坠入冰水凝成霜花。
冰层下暗流涌动,一具腰系木牌的浮尸撞上他脊背。
腐袖卷缠间,木牌剐蹭后颈——“陈”字半边脱落,露出刀刻的“勹”(许字残部)!
“许家...代代守楼人...”陈拙的隔世叹息穿透寒水。
阿阮突然呕出黑冰,掌心芝麻糖烙印滚烫:“哥...葬魂谷...糖味引路...”
潭面冰层轰然炸裂!
血傀使司空臣的骨镰劈头斩下:“慈血归池!”
许天渡破冰而起,霜发缠镰!
阿阮将半截毒针拍入冰水:“走!”寒潭顷刻墨黑如毒胆!
两人掠向崖壁。
回首望去,司空臣在毒潭中血肉剥落,骨架挂冰碴沉向“陈拙”尸骸。
腐尸腰间木牌彻底翻转,湮灭的姓氏泛起血丝——
许。
崖顶风雪卷来芝麻糖的焦香。
阿阮深陷的眼窝望向灰雾翻涌的谷地:“那味道…更浓了!就在里面!”
许天渡抚过胸口滚烫的半块焦糖,风雪吞没了尾音:
“十年了,这味道领我们回家…”
话音未落,脚下冻土“咔嚓”龟裂!数条裹着冰棱的腐藤毒蛇般缠向阿阮脚踝!藤蔓渗出黏腻黑血,腥甜刺鼻——引魄香源头!
“当心!”许天渡旋身揽住阿阮急撤!
霜染白发如钢鞭扫过冰面!“啪嚓!”腐藤寸断!黑血溅冰,瞬间蚀出碗口大的坑洞,腾起剧毒青烟!
灰雾深处桀桀怪笑如同夜枭刮耳:“慈血…终于等到你们了!”
雾霭翻涌,三道扭曲身影踏着凝结黑血的冰面显现。
居中黑袍鼓荡,枯爪托着一盏幽绿骨灯,灯芯处一枚搏动的猩红心脏流淌暗金纹路!
“黄泉引路使…”阿阮颈后朱砂灼痛如烙,“灯里是‘守魂心’!他们在炼谷中生魂的油!”
黑袍引路使枯爪轻抚灯罩,心脏搏动骤急:
“许家慈血!点魂灯最好的油!抓住他们,道主开黄泉门!”
左右灰影应声扑出,磷火足迹在冰面燃烧!
左侧灰影五指成爪,幽光凝聚尺长骨锥,撕裂寒风首插许天渡心窝!右侧灰影裂口至耳根,无形音波轰然爆发,震得阿阮双耳溢血!
许天渡将眩晕的阿阮推向身后黑岩:
“闭耳守神!”对夺命骨锥不闪不避!
“叮——!”金石巨响!骨锥撞上玉肌撞成齑粉!音波撞上他挺拔背影,消弭无形!
同一瞬!他右掌虚按冰面——“嗡!”
地脉雷音闷吼!冰层如巨兽拱脊!右侧灰影脚下冰壳轰然炸裂,惨叫着坠入漆黑冰缝!
“轮到你了!”许天渡白发狂舞,熔金瞳光锁死惊骇的左影!并指如剑隔空点出!一道凝练金线撕裂风雪!
“嗤!”洞穿眉心!灰气溃散,露出腐朽挂着碎肉的骷髅,磷火骤灭!
“好…好个熔金骨!”
黑袍引路使惊怒,骨灯幽光暴涨!“可惜!引魄香己蚀透你们魂魄!”枯爪猛拍灯罩!“咚!咚!咚!”心脏狂跳如战鼓!
许天渡与阿阮同时闷哼!眼底幽绿毒火暴涨!万针噬魂般的剧痛绞紧心脉!
浓稠黑烟裹挟硫磺恶臭扑向倚石的阿阮:“通脉圣体归我了!”
黑烟近身!阿阮颈后朱砂“嗤啦”裂开!
墨黑毒血飙射凝成幽蓝冰针!以更疾速度反射入黑烟核心!
“嗷呜——!”非人惨嚎!黑烟溃散!引路使跌落冰面,胸口插着自引的毒针!“你…竟能反控黄泉蛊?!”
“因为我哥,”阿阮抹去唇边毒血,惨笑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让我记起…我是谁!”指尖蘸颈后毒血,在裂冰急画!幽紫火焰符文成型的刹那——
“轰!”笼罩谷口的灰雾如沸汤般撕裂!一条森森白骨铺就的小径蜿蜒显现!
“快!”她拽起许天渡冲入小径,“朱砂印撑不久!”
身后引路使身躯膨胀爆裂!“砰!”残躯点燃骨灯,幽绿火光冲天!葬魂谷亿万骨铃齐震,亡魂尖啸宣告入侵!
裂谷尽头烟尘弥漫。
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在尘埃中显露,门上唯一凹痕——半枚被咬过的芝麻糖。
许天渡怀中半块糖滚烫欲燃。
“是这里。”
他沉声道。
谷地剧震!地底深处三百青铜棺轰鸣洞开!
棺盖内侧刻满扭曲残缺的《金刚诀》心法!怨魂黑气汇成洪流扑向巨门!空中盘旋的三色异光受引,青、红、黑如天罚之矛俯冲而下!
青芒贯颅!
许天渡身体僵首!瞳孔映出冰棺幻影——棺中沉眠者面容似己,心口插半截金簪!冰冷意念冲击识海:“许家罪血…永镇于此…”
红芒摄魂!
裹挟巨猿与引路使残魂戾气遁入虚空!癫狂嘶吼响彻:“待老夫融合神器…血洗人间!重开黄泉!”
黑芒蚀印!
精准灌入阿阮因强开通路未愈的蛊印裂缝!“呃啊!”她脊背弓起浮现幽冥血河疆域图!万千童泣钻髓:“姐姐…黄泉路冷…带糖来…”
“阿阮!”许天渡分一缕“慈舟”柔劲拍向她后心!分神刹那,黑芒余毒如蛇噬向半空糖块!
“休想!”许天渡张口吞糖入腹!焦苦血腥漫舌!“噗——!”糖化炽流逆冲!混合精血从他口鼻喷涌,精准注入巨门凹痕裂缝!
滋啦——!
玉髓般晶莹脉络自许天渡心口搏动显现,如新生星河蔓延!
星河流转轨迹与空中三色流光明灭、地底棺椁锁链轰鸣、门上糖浆补痕的符文…共振同鸣!阿阮冰凉的手死死抓住他染血的掌。
交叠掌纹间,玉髓星河骤亮!磅礴力量与撕裂剧痛奔涌!
三色异光在空中凝滞剧震!青铜巨门发出“轧轧”的洪荒之音,门缝透出混沌苍茫光…那半枚芝麻糖凹痕,正被流动的琥珀色光华缓缓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