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冰窟深处
许天渡踏波掠至潭心,指尖触及母亲金簪的刹那——
“噗!”黑血喷溅冰面,灼起呲呲青烟!远处枯林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
枯林·血祭
阿阮被铁链悬吊半空,腕间鲜血滴入石臼,幽紫晶浆嘶叫翻腾。
血傀使司空臣舀起晶浆狂饮,青筋如蛛网暴突:“妙啊!通脉体的血,淬炼幽冥的琼浆!”阴影中,独眼龙森白骨爪撕裂寒风:“给这新血傀开开刃!”
骨爪首抓阿阮心口!
“嗖——!”金簪如流光贯穿骨爪,钉入石臼!紫浆蒸腾出万千哭嚎人脸。
阿阮瞳仁泛起幽绿,铁链寸断!银针裹紫雾射向许天渡:“死!”
许天渡染血手掌死死按向她颈后朱砂:“阿阮!朱砂封穴!”
“噗嗤...”毒针软垂。阿阮瘫倒颤抖,朱砂印渗出黑血腐蚀他掌心。
司空臣癫笑:“引魄香发作了!他撑不了多久!拿下!”
西道骨刃裂风刺来!许天渡单膝跪地护住阿阮,白发狂舞如雪暴。
“嗡!”气浪炸开,骨刃寸断倒飞!独眼龙被断刃贯穿喉咙,热血溅上许天渡侧脸竟蒸腾青烟。
阿阮指尖蘸颈后黑血,急涂他心口:“哥...以毒攻毒...破引魄香!”
黑血如冰针扎入心脉!剧痛中,寒潭拳架自动流转,许天渡右拳悍然轰地!
“噗——!”司空臣喷血跪倒,惊骇欲绝:“你...你竟废了我的黄泉根基?!”
阿阮蘸血在许天渡掌心急书:“引魄香惧慈血本源...寒潭...快去寒潭!”
寒潭·冰棺
许天渡盘坐冰窟,阿阮指尖银针蘸着他心口黑血,刺向自己颈后朱砂。
“慈血引毒,你会先死!”许天渡欲震冰层。
阿阮惨笑,染毒银针猛然刺向他眉心:“错了...是吞毒!哥...忍住了!”
针尖没入!许天渡眼底幽绿蛊影尖啸炸裂!剧痛中记忆碎片迸溅——五岁小棠被塞进马车,暗格中少年陈拙将半块芝麻糖塞入她掌心:“别怕...”
金簪骤然发烫!簪尾冰晶游向针孔。“啪!”银针折断,黑血泪痣渗出,凝成霜花。
一具浮尸撞上他脊背。腐袖缠卷间,木牌翻转剐蹭后颈——“陈”字半边脱落,露出刀刻的“勹”(许字残部)!
许天渡如遭雷击!母亲临终画面闪回:染血指尖在金簪刻下的,不是“棠”,是残缺的“拙”!
寒潭深处传来隔世叹息:“许家...代代守楼人...”
阿阮呕出黑冰,掌心芝麻糖烙印滚烫:“哥...糖...芝麻糖...”
“轰——!”冰层炸裂!司空臣骨镰劈头斩下:“慈血归池!”
许天渡破冰而起,霜发缠住骨镰:“做梦!”
阿阮将半截毒针拍入寒潭:“送你归西!”寒潭顷刻墨黑如毒胆!
“走!”许天渡拽她跃向崖壁。
回首间,司空臣在毒潭中血肉剥落,骨架挂冰沉向“陈拙”尸骸。腐尸腰间木牌彻底翻转,湮灭的姓氏泛起血丝——许。
崖顶·葬魂入口
风雪卷来芝麻糖焦香。
阿阮颤手指向迷雾:“葬魂谷...那糖味...是从谷里飘出来的!”
许天渡抚过胸口滚烫的糖块,风雪刮过鬓角新霜:“十年了...这味道引着我们回来。娘说小棠在谷里...”他看向阿阮,“也是你的归处?”
阿阮凝视掌心残留的黑血腐蚀痕迹,又按了按颈后朱砂:“这蛊...这锁...或许答案都在里面。哥,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闯。”
两人身影没入灰雾。
葬魂谷·地下宫殿
石门洞开,阴风扑面。祭坛青铜鼎散发诡异气息。
阴冷笑声回荡:“许天渡,你终于来了。”
许天渡护住阿阮,熔金瞳光扫视黑暗:“装神弄鬼!滚出来!”
枯槁黑袍身影踱出,左眼窝金簪幽光摄人:“认得这簪子吗?你娘插进我眼睛时,血也是这么烫。”
许天渡瞳孔骤缩:“是你!黄泉道主!我娘呢?!”
“背叛者,自然要付出代价!”道主挥手,无形巨力将许天渡轰飞撞壁!
“噗!”鲜血染红衣襟。阿阮急扑过去:“许天渡!”
“走...快走...”许天渡咳血。
“不!”阿阮扶起他,眼中决绝,“要死一起死!要破阵,一起破!”
道主冷笑:“情深义重?那就一起做我血池的灯油!”更恐怖的力量压来。
两人联手抵挡,节节败退。危急关头,许天渡怀中金簪爆发万丈光芒!
“母亲!”许天渡高举金簪,金光如锁链缠住道主!
两人趁机制服道主。
“说!我娘和小棠在哪?!”许天渡金簪抵住其心口。
道主狂笑:“死了!都死了!许家血脉,注定是我黄泉道的薪柴...呃啊——!”
金簪贯心!道主化为飞灰,金簪飘落许天渡掌心。
他金簪,声音沙哑:“娘...安息吧。小棠...哥哥一定找到你。”
花海·重逢与真相
迷雾散尽,阳光洒落花海。小身影雀跃招手。
“小棠!”许天渡与阿阮飞奔相拥。
“哥哥!姐姐!”小棠泪眼婆娑。
“终于找到你了...”许天渡哽咽。
陈拙跛足而来:“许天渡,阿阮,小棠!”
许天渡警觉地将小棠护在身后,指尖无意识怀中雷击木温润的搏动:
“陈拙?你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陈拙目光扫过许天渡鬓角刺眼的白霜,又掠过阿阮颈后朱砂与小棠,最终落在许天渡脸上,声音低沉如古钟:
“葬魂谷这隔绝阴阳的封印,其锁钥...便在你们许家代代传承的《金刚诀》之中!”
许天渡瞳孔猛缩:“锁钥?什么意思?”
陈拙跛足踏前,碾碎娇嫩花瓣:
“金刚至刚,力可破万法,亦可镇万邪!三百年前,云隐宗便是以金刚诀无上伟力,融合你许家先祖——初代守楼人的心血本源,于此筑起这道封印壁垒!”
他枯指猛地指向葬魂谷深处——刚被阳光驱散的灰雾竟又丝丝缕缕渗出,透出不祥,“看!封印己被你们破开裂隙!幽冥气息在渗漏!若不能及时修补...”
阿阮倒吸冷气,下意识攥紧许天渡的手:
“如何修补?难道要...”
陈拙目光如冷电射向许天渡鬓角霜色:
“代价早己注定!金刚诀修炼愈深,境界愈高,其力便与封印联结愈紧!每一次引动那熔金断玉的刚劲,每一次突破境界引动雷劫...都在为这封印壁垒注入生机,同时...”
他枯指点向许天渡剧烈起伏的心口,“抽走修炼者心脉中一线命魂!”
“这才是‘金刚三境成日,心脉竭于星坠时’的真意!非是诅咒,而是维系这封印必须燃烧的...命元薪柴!”
轰隆——!
大地剧震!花海撕裂!浓稠如墨的灰雾翻涌扩散,雾中传来非人嘶吼!
“不好!黄泉爪牙嗅到生魂了!”
陈拙脸色惨变!
数十道扭曲黑影自雾中刺出!为首剥皮巨猿,獠牙滴落腐液,幽绿磷火锁住小棠!
腥风扑面!许天渡眼中熔金炸裂,白发狂舞,一步护住身后:“退后!”玄铁尺胚“无锋”破空显现,雷纹缠绕金紫电弧!
他竟反手将尺胚狠狠扎入地面!
嗡——!地脉雷音轰鸣!
土石拱起,草木成壁!屏障被巨猿撕裂刹那——
“嗤啦!”许天渡左掌按心口,麻衣灼烟!“慈舟引渡”拳架勃发,右拳隔空贯出!
“嘭!嘭!嘭!”巨猿胸腔炸开九道闷响,踉跄跪地!许天渡喉头腥甜,鬓角新霜蔓至肩胛!
“哥!”小棠惊呼未落,裂隙又扑出三道骨刺蝠影,毒翼流淌幽冥紫火!
“去石台!封印核心在——”陈拙跛足踏裂地缝,龟裂纹中射出青铜锁链缠向蝠影!话音未落——
重创巨猿轰然自爆!
腐肉脓液如雨泼洒,蚀穿岩层,露出底下青铜甬道!
阿阮急拽小棠后退,袖中毒雾撞上脓液“滋啦”腾起彩烟!
烟雾弥漫,一星幽绿脓液首坠小棠后颈朱砂!
“呃啊——!”小棠抱头惨叫!朱砂如活物凸起,黑红血丝瞬间蔓上脸颊!她瞳孔涣散,指尖却毒蛇般抓向阿阮心窝!
“黄泉蛊发作了!”陈拙目眦欲裂!
许天渡旋身格挡,“铛!”
小棠手爪撞上他肘部竟爆出金铁之声!
更骇人的是,青铜甬道深处传来沉重齿轮咬合巨响——三百具青铜棺正被铁链拖向深渊!
“先镇蛊!”许天渡并指点向小棠眉心!
指尖触及刹那,怀中半块芝麻糖滚烫如烙铁!
灭门夜记忆碎片轰入识海:井口黑暗中,母亲染血的声音穿透尸骸:
“棠儿颈后朱砂...是钥匙...也是锁...”
金簪在雪地刻下的,不是“棠”,是扭曲的封印符文!
现实中的许天渡猛然变指为掌!五指如金刚铁钳,扣住那凸起的朱砂印!熔金骨劲混着寒潭领悟的至柔暗劲,狠狠透入——
“咔嚓!”
朱砂印应声裂开细缝!一缕凝练如实质的黑芒破皮而出!
空中盘旋的三色流光似被彻底惊动!
青、红、黑三道异光如天罚之矛,骤然撕裂空气俯冲而下!
青芒贯颅:首射许天渡眉心!他身体剧震僵立当场,瞳孔深处浮现冰棺幻影——棺中沉睡者与他面容九分相似,心口却插着半截金簪!
红芒摄魂:裹挟着巨猿爆散的残躯瞬间遁入虚空,癫狂嘶吼响彻天地:“待老夫融合神器本源...必血洗人间!”
黑芒蚀印:精准灌入小棠颈后裂缝!她脊背猛地弓起,肌肤下竟浮现出一幅流淌的幽冥疆域图!凄楚的童声呢喃如跗骨之蛆钻入骨髓:“姐姐...黄泉路冷...带糖来...”
许天渡半跪在地,怀中芝麻糖彻底融化。粘稠糖浆渗入青铜甬道裂缝的刹那——
轰隆隆隆!
整座葬魂谷地动山摇!
地宫深处,三百具青铜棺椁轰然洞开!
棺盖内侧,密密麻麻刻满了《金刚诀》失传的、扭曲的残缺心法!
而那渗入地缝的糖浆流淌处,玉石般晶莹的脉络正在许天渡心口肌肤下搏动、蔓延,如同新生地脉交织的璀璨星河!
阿阮冰凉的手突然紧紧握住他染血的手掌。
两人交叠的掌纹间,那玉髓般的脉络随着空中三色流光的明灭而起伏搏动,竟与地底深处棺椁被拖拽的沉重锁链声...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宏大的同频共振!
裂谷尽头,烟尘弥漫中,一扇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缓缓浮现。门上那唯一的、巨大的凹痕,其形状赫然是——
半枚被咬过的芝麻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