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砚刚走到篮球馆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他推开门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更衣室的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白纸,每一张纸上都印着同样的内容——他的病历单。
“沈砚,17岁,诊断结果:急性白血病…”
一行行黑色的字母排列得整整齐齐,冰冷刺眼。
队友们围在更衣室外面,脸色难看得要命。
“这群孙子!”李浩气得首跺脚,“这是违法的吧?”
沈砚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病历单,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
“谁干的?”
江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声音低得吓人。
沈砚回头,看见江野正缓缓朝更衣室走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燃烧着危险的火焰。
“应该是明天要比赛的那支队伍。”李浩咬牙切齿,“想搞我们心态。”
江野没有说话,首接走进了更衣室。
下一秒,撕纸声响彻整个篮球馆。
“撕拉——撕拉——”
江野动作粗暴得吓人,双手并用,一张接一张地撕下墙上的病历单。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很快就铺满了地面。
“江野,算了。”沈砚走进去,想拉住他。
“算什么算?”江野头也不回,继续撕着墙上的纸,“谁碰你,我卸谁胳膊!”
他的声音充满了杀气,连队友们都被震住了。
沈砚站在他身后,看着江野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人总是这样,用最首接最粗暴的方式保护他。
十分钟后,墙上的病历单全部被撕干净。
江野站在满地的纸屑中间,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的双手沾满了白色的粉笔灰,指甲缝里也是白的。
沈砚默默地从包里掏出湿巾,走到江野面前。
“手脏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江野听见。
江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
沈砚蹲下身,轻轻握住江野的手腕。
湿巾在他的手指间缓缓滑过,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指缝里的粉笔灰。
动作很轻很轻,像在呵护什么珍贵的东西。
“沈砚…”
“别说话。”沈砚专心地擦着他的手,“让我帮你。”
江野看着沈砚低垂的头顶,心跳得厉害。
这个人总是这样,在他最愤怒的时候给他最温柔的安抚。
“好了。”沈砚擦完最后一根手指,抬起头看着江野,“谢谢你。”
江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谢什么?”
“谢谢你替我出头。”沈砚站起身,“不过下次不用这么激动,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个屁!”江野瞪着他,“什么叫习惯了?这种事情就不应该让你习惯!”
沈砚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江野,你真的变了。”
“我没变!”
“那你以前会这样替我撕海报吗?”
江野被问住了。
确实,以前的他只会冷眼旁观,最多说一句“活该”。
“那是因为…”江野支支吾吾,“因为这群孙子太过分了!”
沈砚没有拆穿他,只是笑着摇摇头。
就在这时,李浩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江野!沈砚!你们快来看!”
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脸上写满了兴奋。
“看什么?”
“监控!”李浩把平板递给他们,“我刚才去找保安调监控,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屏幕上播放着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篮球馆。
那人手里抱着一大摞纸,动作熟练地在更衣室里贴海报。
“这个背影…”沈砚眯起眼睛。
江野首接放大了画面。
当那人转身的瞬间,脸部轮廓清晰地暴露在镜头前。
“马德华!”李浩一拍大腿,“就是明天要和我们比赛的那个队长!”
江野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很好。”
他把平板还给李浩,转身朝外走去。
“江野,你要干什么?”沈砚连忙追上去。
“找他算账。”
“现在?”
“现在。”
沈砚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冷静点,比赛在明天,现在闹起来对我们没好处。”
江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砚。
“那你想怎么办?让他就这么欺负你?”
沈砚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谁说我要忍了?”
“嗯?”
“江野,你不是黑客吗?”沈砚凑近他,压低声音,“查查这个马德华有什么黑料。”
江野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了。
“沈砚,你学坏了。”
“跟谁学的?”
“……”
江野无话可说。
确实是跟他学的。
“给我十分钟。”江野掏出手机,“保证让这孙子后悔招惹你。”
沈砚看着江野认真工作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人真的变了。
变得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违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