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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姜明达慢条斯理地喝着碧痕饮，心中的决断越来越坚定。
“老爷，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这般兴师动众的？”
周氏看着厅前跪了一地的奴仆，心里有些不忍。
一早收拾妥帖后，这人破天荒地告了假，让管家把府中所有的奴仆叫来前厅，自己则坐在厅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水。
“若非有刁奴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婉丫头也不至于躺了这么久。”
周氏原本听到只是丢了东西，还想说他太麻烦了，何必要全府的人一起挨罚。
一听到是姜清婉那丢了东西，立马觉得自己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想到姜清婉可能是着急找什么东西，才淋了雨，她素来温和的脸上也有了些凌厉。
“凡事不经通传就进入大小姐院子的，或者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最好立刻站出来，老爷和我可以不追究，否则一旦被拎出来，可别怪我姜府无情。”
“还有大爷的书房。”
人群一阵躁动，姜明达补充道。
可最终站出来的却是梧桐院的几个老人。
周氏突然觉得有些为难， 心想还是听听姜清婉怎么说，就听到姜明达轻飘飘地开口让他们到庄子上去。
周氏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姜明达神情严肃地对她道：
“这几日，梧桐院那边，你也别去了，要不然婉丫头还不知怎么误解我们呢？”
周氏顿时一噎，心头泛起阵阵委屈。
梧桐院那她有疏忽不错，可她一首尽心尽力，鞍前马后的，生怕姜清婉有什么不舒服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这待遇。
如今却被姜明达在所有奴仆面前这样说，周氏有些心寒，却不得不强撑着应下，只是转身时的眼睛红得厉害。
姜清婉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靠着床头喝着茶水。闻言她呆愣了许久。
青草倒完洗脸水回来，就看到她穿好鞋子准备出门。
顾及她身子还没好，青草连忙拿了披风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院门口，秋菊正扯着嗓子和人争执。
原是姜明达派了几个小厮守在梧桐院外，说是为了姜清婉的安危。
“小姐，二老爷也是担心你的身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姜清婉低着眉，似在思考着什么，秋菊的心却蓦下意识地收紧。
“你这两年一首受姜家的照顾，自然帮着他们说话。”
青草上前一把推开秋菊，面带不满地嘟哝。
“小姐，你是不知道，二老爷今日一大早搞了特别大的阵仗，咱们院里有好些人被赶出去了，说是什么手脚不干净。”
青草觉得姜明达分明是怕那些人一心向着姜清婉，才故意把那些人支走的。
秋菊在一旁有些着急，虽然她一首相信姜清婉的，可这些日子她还是觉得姜明达不是什么坏人。
可青草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不是想要帮姜明达开脱，她是生怕姜清婉也会这样想。
秋菊知道青草自姜清婉回京后就一首跟着她，而自己虽在二房，可之前从未在姜清婉身边待过，所以她对自己在姜清婉心中的份量没有一点信心。
院外的小厮觉得气氛不对，面上有些尴尬，他们也在府里待了很久，虽然与面前的姜清婉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姜清婉好歹是姜家的主子。
“大小姐，你身子刚好，不管怎样，这几先好好休息吧。”
说不定过两日二老爷就不计较了。
“我家小姐现在觉得闷，想出去走走不行吗？”
“……外面风大，夫人都因为这事被老爷下了面子了，这会儿正收拾着回娘家呢，再怎么不注意身子，也起码不出去添火吧……”
虽然周氏对姜清婉很好，但两房之间的不和，当小厮的多少有些耳闻。
如今这样多少有些不好看，有小厮觉得至少这段时间还是不要碰上的好。
可到底是主子们的事，那小厮也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他看向姜清婉的目光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青草还要说什么，姜清婉己经转身回了屋子。
“告诉姜明达，就今日。”
姜清婉刚退烧，声音有些虚，门口的小厮却下意识把头低得更低了。
青草跟在姜清婉身后又嘀嘀咕咕了什么，姜清婉并没有听清。
她现在脑中混乱地很，她压根不知道姜明达想要做些什么，更不知道那日在书房，姜明达到底有没有对自己全盘托出。
进了屋，姜清婉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
“小姐，要不奴婢冲出去，让柳大人过来，奴婢不信他姜明远一个侍郎还敢不给尚书面子。”
要青草说这姜府不待也罢，一个个心思九转十八弯的，累人得紧。
“那姜明远处置的人，那周氏摆什么脸，就说你那个堂妹，前几日还眼巴巴来瞧你，这会儿怕是也跟着走了……”
青草一脸的忿忿不平，往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愣是把一旁的秋菊看傻了。
瞧着姜清婉目光定定地落在自己身上，青草的嗓子突然卡住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多了。
“你出去吧，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
姜清婉本就刚退烧，又出屋子吹了风，这会儿头有些昏，眼里皮打架到想立马睡过去，却还是强撑着。
早上姜远达刚立了威，这会儿梧桐院中的人个个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生怕再被捉到错处赶出去 。
姜清婉没有在意，像是己经接受被困在梧桐院里的事实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众人聊着家常。
前厅，姜明达听到管家的汇报只是怔愣了一瞬，便恢复了表情。
他看着上座的柳承宗，目光复杂。
不只是因为两人是上下级关系，还同在户部，是各方皇子的拉拢对象。
更多是因为当初尚书府在姜明远出事后对姜府的一切避而远之。
姜明达压下心底的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知柳大人过来所为何事？”
柳承宗并不指望他对自己有什么好的态度，像是商量公务一样，说出的话毫不拖泥带水。
“我是来带婉丫头回柳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