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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一时寂静无声，随即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周氏拍了拍姜清婉的手，只留下两个婆子守在大厅门口。
姜清婉：“……”
顾京墨吹了吹茶水，没有错过姜清婉脸上的震惊、错愕、羞耻以及生气。
“顾将军究竟想做什么，不妨首言。”
姜清婉极力压制着想一拳打死他的冲动，因着生气而有了色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顾某只是对姜小姐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
姜清婉有些肯定顾京墨发现了什么，只是他们毫无交集，姜清婉实在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
“顾将军，小女不过是个病秧子，不值得将军费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京墨挑眉。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姜清婉面前，弯下腰与她西目相对。
“姜小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在姜家的地位吗？”
啪——
瓷器的碎裂声伴随着一阵轻呼，在大厅中格外清晰。
顾京墨坐在地上，错愕地看向的姜清婉刚刚推自己的手。
周氏着急地赶进来，对顾京墨的怪异毫不在意，看到顾清婉的手通红一片，眼里满是心疼。
姜清婉紧咬着唇，蹙眉看向自己刺痛的手，随即脸色一变，猛地攥起了拳头。
“婉丫头……”
周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压根不记得大厅里还有个贵客。
几个奴仆看着主子离开了，可也顾及着顾京墨在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管家连忙让人将地上收拾干净，再重新上茶。
顾京墨面无表情地挥了挥衣袖，“不必了，你们老爷回来，记得递个话，就说今日的事本将军查清楚了会立刻告诉他。”
王管家连连应是，一路小心翼翼地将人送出大门，亲眼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绵绵从马车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离开的马车，脸上带着不解。
“王管家，我来看我表姐，她不知她现在在何处？”
柳绵绵看到他，想到自己几日前的莽撞，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心虚。
王管家让人将她带来的东西送到梧桐院，简单地说了姜清婉的现状。
生怕这位表小姐当众发火，他连忙说姜清婉一出事，大夫就过来了。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内顾京墨烦躁地盯着桌案上的茶水，纪云提着心大气都不敢喘。
“派人好好盯着她 ”
纪云：“柳……柳小姐？将军不是说她娇纵无脑……”
啪——
马车里，桌案震了震。
纪云缩了缩脑袋，“属下一定让人好好看着姜小姐……一根毫毛都不会少的那种。”
“回去自己领罚。”
纪云：“……”
他今天不是刚立了大功嘛？
怎么就碍眼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重重地挥了一下马鞭，朝着骠骑将军府而去。
最后一扇窗户关上，风呜咽着在门外盘旋。
林老夫人睁开眼，柳承宗正站在窗边，整个身子都被黑暗笼罩着。
“婉丫头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顾京墨去得及时，并未听说有碍。”顿了顿，柳承宗继续道，“想问什么，母亲回头让绵丫头去你那就是。”
收买死士刺杀朝廷命官和官员家属，这在大岳是觉得不能忍的，现下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都有，难免有人欢喜有人仇。
柳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漫不经心有些恼。
“婉丫头也是头一次祭拜自己的父母，发生这种事，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屋子里仿佛传来绵长的叹息声，不知不觉缠上心头，叫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让婉丫头回来吧。 ”
只是眼下姜清婉还愿不愿意回来，柳承宗没有丝毫底气。
可想到姜清婉回到姜家的这段日子，他始终惴惴不安。
大雨倾盆而至，顾京墨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一言不发，只时不时问一声那些杀手有没有招。
侍卫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他都只盯着桌案 ，问着同样的话，却没有丝毫其他反应。
那人看向纪云，满脸求赐教。
纪云摇了摇头，他看着屋外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心头不禁沉重起来。
正纠结着是不是要做些什么，顾京墨猛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进雨里。
纪云吓了一跳，还没有挪动步子，就见他湿漉漉地跑回来，到书架上翻了什么，继续冲进雨中。
纪云拿着伞，在后面追着，却丝毫赶不上他的速度，恐慌像雨水般要将他浸透。
他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远处早己模糊的身影，这样的顾京墨陌生且熟悉。
完全是两年前听闻顾老将军死讯的模样。
顾京墨的母亲小王氏是御史王右衽收养的义女，而如今的镇国将军夫人王氏则是王家的嫡女。
顾然原本也只是个小武将，机缘巧合下救了被人刁难的王氏姐妹。
故事很俗套，顾然与小王氏生了情愫，十里红妆，鞭炮齐鸣，本是桩美事，可顾然稀里糊涂快活了一夜才知道娶错了人。
纵使无法挽回一切，顾然还是坚决娶了小王氏，忽视一切外在流言，两人也过了几年幸福日子。
首到王御史因此郁郁而终，小王氏自觉不孝，越发郁郁寡欢，也早早去了。
顾然放心不下顾京墨这个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不管王氏如何争吵，也始终将人带在身边，甚至去了战场。
两年前，北戎南下，顾然军中粮草短缺，顾然带着将士苦熬多日，眼看胜利唾手可得，顾然竟然遭暗算而亡。
顾京墨自记事起，就将顾然看做自己的天，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纪云思绪慢慢拉回，脑海中的记忆不断重组，却始终没有头绪。
他只祈祷事情千万不要如他所想那般。
刚刚汇报的侍卫走上前来，犹豫半天都没有开口。
这会儿似乎有更重要的事，那侍卫心想。
“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指不定将军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太医刚从马车里探出头，隔着重重雨幕，眯眼看着门前人。
顾京墨浑身湿漉漉的，他也在打量着李太医，思索着如何说出自己的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