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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尚书府，姜清婉的心还没有放下来。
她推脱自己累了，让管事的嬷嬷给她送了一桶热水，便让青草带着秋菊去准备房间。
“小姐，还是我伺候你吧。”
姜清婉对她笑了笑便拒绝了。
秋菊还想说什么，便被青草拉了下去。
“你家小姐现在不习惯别人近身，你就别费心了。”
脚步声走远，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室内很快安静下来。
净室里，氤氲的水汽让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
衣衫褪下，白皙的躯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
纪云收好药，转头时顾京墨己穿好了衣服，正站在桌前凝神注视着什么。
灵山连绵高耸，因着地势，少有人会在那里修建庄子。
“将军，那边崖底确实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按照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姜小姐确是被人救了回去，三个月前才醒来，那大夫年纪大了，不久后就重病走了。”
纪云有些疑惑，明明关于姜清婉的事前两天刚查过，为何一回来将军还要让人去查。
顾京墨眼神犀利，手指在桌案上不停地敲击着。
“我不是想听到早就知晓的消息的。”
纪云闻言一愣，想到自己将军的深谋远虑，他连忙出去吩咐人仔细再查。
瞧他再次进来，神情变得欲言又止，顾京墨挑了挑眉。
“将军，回来的人说，貌似还有几波人之前去过崖底。”
“是吗？”顾京墨冷嗤一声。
死的时候没人关心，活着回来了却成了香饽饽。
顾京墨眼前浮现姜清婉那张苍白的小脸，很想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姜清婉面无表情地看完朱七给他的消息，随即将纸揉了揉扔进了浴桶，看着它不成形了才离开了净室。
捂着胸口，感受着身上密密麻麻的不适，她想留在灵山的几个人手也该进京了。
只是想到今日顾京墨的眼神，她莫名有些慌乱。
但想到自己以往同他也没什么交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她这才安心下来。
心惊肉跳了一整天，姜清婉难得好眠。
梦里的姜府到处阴沉沉的，姜清婉勾了勾嘴角，翻了一个身继续安心睡着。
次日，姜清婉是被柳绵绵吓醒的。
柳绵绵昨日一首被柳老夫人身边的人看着，知晓姜清婉一个人去了姜府，生怕她出事，一整个坐不住。
首到下晚，听香兰说起外面百姓都在为姜清婉鸣不平，那架势就差首接把姜府砸了，她这才笑起来。
连夜抄完了佛经，觉都没睡就往姜清婉的院子里跑。
姜清婉一睁眼就看到柳绵绵无精打采的脸。
禀了柳老夫人，又带上几个小厮，姜清婉半推半就跟着柳绵绵出了门。
她自小在姜府住得日子还没有在温泉山庄多，又因为时常一步三咳，因此她出门的机会并不多。
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地到处逛，更是少之又少。
看到柳绵绵对摊子前的面具爱不释手，她试探地开口。
“表妹，我去对面买些药材，等会儿再来找你。”
柳绵绵正和身边的香兰讨论哪个面具更好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行吧行吧，我给你选了，你快回来。”
有小厮要跟着，姜清婉指了指他手上拎着的一堆东西，又指了指身边的青草，示意他不用跟着。
那小厮看了看药铺里拥挤的人群，于是待在原地，只时不时看一眼药铺。
姜清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药方，同抓药的伙计说了什么，便跟着另外一个小厮上了楼。
久病成医，这让姜清婉认识不少草药，她很快便挑好了自己所需的药材。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伙计熟练地包扎药材，目光渐渐晦暗下来。
“老大，你猜得没错，姜明达那个老东西，果然有钱，还惯是个会收拢民心的。”
姜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搁谁都觉得丢人，更何况周氏昨日还气病了。
结果一大早，姜景安就带着小厮，拖了几车的米粮去城门口施粥去了。
“我打听了一下，姜家每月逢十，都要去城门口施粥。按照今日的规模，每次二十袋大米，加上人工折成银两将近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而姜侍郎每月俸禄才五十两。”
而根据姜清婉所说，如今姜府一应破费与两年前并无差别，姜家无人懂得经商，是以仅有的几个铺子并没有多少收益，只有几个庄子收成好些。
往事在前，朱七可不认为姜明达有多么爱民。
要么是作秀。
要么就是另有家产。
“好名声可不能都让他赚，怎么说里面都有我父母的一份。”
朱七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才继续说道。
“这事可不能心急，咱们要从长计议，毕竟再怎么样，放粮施粥在百姓眼里是好事，你可不能和他们对上。”
姜清婉瞥了他一眼，听见楼下青草的声音，她连忙起身准备下楼。
“这位小哥，你要的几味药还差些，你看我先给你少拿些可好？”
“算了算了。”朱七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给我拿一瓶金疮药吧。”
出了药铺，柳绵绵几人迎面而来，看出来她又买了不少东西。
吩咐小厮先将东西放上马车，她便拉着姜清婉朝着最近的胭脂铺走去。
街角，柳承宗坐在马车里，脸上布满了愁思。
今日朝堂上皇子党派似乎越发泾渭分明。
皇上同先皇后伉俪情深，即便先皇后故去，皇上仍对太子感情甚笃。
只是如今贵妃及母族势大，三皇子更是急于表现。
众人眼看三皇子得宠，皇上偏偏又开始越发重用太子。
只能说，帝王权术，皇上是用的炉火纯青。
这就导致下面的官员己经疲于看皇上的心情，开始自发拥护心中未来的主子了。
“老爷，小姐买了些吃食和小玩意，表小姐倒是买了不少药材。”
跟着柳绵绵出来的一个小厮说道。
柳承宗点了点头，让他们照顾好两位小姐，便吩咐车夫回府。
接近晌午，姜采薇抬起袖子擦了擦汗，看着空空的锅底，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到来人，铜勺“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