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学院的金属大门锈迹斑斑,在末世浑浊的阳光下泛着暗红,像一道凝固的伤口。叶寒的手掌覆上去时,掌心的圣光照亮了凹凸不平的纹路,指尖触到某处凹陷,竟与五年前父亲握着他的手,在村落围墙上刻下的记号如出一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父亲总会笑着说:“等小寒长大了,从这里走出去,就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如今,世界确实 “大” 了,却充满了危机与绝望。他的喉结动了动,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苦涩,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里,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腐肉气息 —— 那是永远烙印在记忆里的,兽潮来袭时的味道。
“吱呀 ——” 大门缓缓开启,齿轮转动的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是岁月在发出沉重的叹息。叶寒跨过门槛,目光扫过训练场。三百米见方的空地上,混凝土早己龟裂,缝隙里钻出几株泛着紫色荧光的杂草,在微风中摇曳,像是在对这个世界无声地控诉。二十余名新生正在列队,他们的衣着泾渭分明:前排的富家子弟穿着剪裁合体的战术服,腕间的能量手环流转着冷光,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后排零星几个像他这样的平民,衣服打着补丁,手里攥着自制的简陋武器,眼中满是不安与期待。
“新生第一课,基础圣光凝聚。” 导师的声音裹挟着机械扩音器的电流杂音,在训练场炸开。叶寒站在队列末尾,看着前排同学抬手间便凝结出璀璨的光刃,如同摘取星辰般轻易。那些光刃形态各异,有的泛着湛蓝光芒,像深邃的海洋;有的缠绕着金色纹路,似燃烧的火焰,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光芒。他咽下喉咙里的干涩,悄悄消耗了一丝体力。瞬间,视网膜边缘亮起幽蓝的数据流:“当前环境湿度 68%,温度 23℃,圣光凝聚所需最佳手部肌肉张力值 17.6N……”
然而,当他试图将圣光汇聚指尖时,那些数据却像沙粒般从脑海中滑落。凝聚出的光刃只有半截食指长,且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熄灭。前排传来嗤笑,几个富家子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如毒蛇般钻进他的耳朵。“就这水平也配进学院?” 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少年转过身,袖口绣着的城邦徽记在阳光下刺目,“听说你是从乡下来的?连圣光凝聚都学不会,不如趁早滚回去喂丧尸。” 少年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那笑声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叶寒的心。
哄笑声中,叶寒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离开村落那天,长老将推荐信塞进他手里时的叹息:“孩子,城邦学院的路,可比猎兽难走千倍万倍。” 那时,长老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住他,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与期许。此刻,那些话语在耳边回响,他暗暗咬了咬牙,将不甘与愤怒咽进肚里。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在这里活下去,变得更强,为父母报仇,为村落讨回公道。
训练结束后,叶寒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宿舍。这是一栋三层的混凝土建筑,墙面布满弹孔与爪痕,窗户玻璃大多破碎,仅用塑料布勉强遮挡,在风中发出 “哗哗” 的声响。他的房间在二楼角落,推开斑驳的木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西张铁架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其中三张床铺整洁,摆放着各种高科技装备,如便携式能量充电器、智能战术手表等;他的床铺在最角落,铺着单薄的被褥,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背包,里面装着从村落带来的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块硬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
深夜,月光透过锈蚀的窗栏洒进来,在他掌心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寒咬开缠在手腕上的麻绳,再次开启运算模式。每一次凝聚,他都记录下光量子的流失速率;每一次溃散,他都分析肌肉震颤的频率。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被褥,掌心磨出的血痕与圣光接触时,竟灼烧出一缕缕青烟,钻心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他感觉大脑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体力快速流失,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不断调整手部的角度、力度,尝试不同的呼吸节奏。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父母的面容,以及长老的嘱托,这些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终于让光刃维持了三秒 —— 比昨天多了整整一秒。叶寒瘫倒在床上,嘴角却露出一丝笑容。这短暂的三秒,是他无数次失败后的成果,是他在这荆棘遍布的学府中,迈出的艰难一步。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咬着牙,一步一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