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恐吓

“滚出去!”

一声怒喝，扶风酒砸的稀碎，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混着血衣被端出来。

酒水和血水交融，黏稠的液体在脚下流动，立在公主帐外的万俟芃不由退后几步。

西溅的碎片在她脸上划出几道蜿蜒的痕迹，渗着暗哑的血渍。

但她满不在乎地随手一抹，继续屏息凝神和系统交流。

「你是说这个世界很快就要重新洗牌，而我所在的水羌国是六个国家中最弱的存在？」

万俟芃心里小算盘打的飞起，最弱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在这安心躺平，毕竟谁吃西瓜会从西瓜皮开始啃。

想了想，她又长叹一口气摇头。

不对不对，大佬打架小鬼遭殃，说不定某些大佬不讲武德就把最弱的当诱饵抛出去喂鱼。

桑念被喝退，从帐里屏退出来，脸皱成一团，眉眼间带着几分沮丧。

出来后却没见人上前来伺候，怒气涌上心头，不悦地弯着嘴角。

作为扶余公主的心腹，放眼水羌国还没人不敬称她一句桑姑姑。

本来扶余公主交代的麻烦事没头绪就烦，偏生帐外立着的奴隶像木头一样，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剁碎当肥料！”

万俟芃脚下一软，这是穿越来这第三天。

轮值的同事因为多嘴说了一句领事姑姑刻薄奴隶，就被拖走当夜肥了，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万俟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领事姑姑随手拎出来，无奈只能顶替上来守夜。

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偏偏她还穿成了最下等的奴隶。

前两天都相安无事，她也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管。

这守夜的最后一天，她突然觉醒了系统，她满心欢喜。

上一世被继母虐待至死，老天给她机会重活一次，这一次，她发誓不让自己像上一世一样活得那么窝囊，彻底改写人生。

老天爷以痛吻她，她要狠狠地扇回去，顺带问候一下它二大爷。

本以为可以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可现实给了她冰冷的一巴掌。

别人穿越，要不就是自带空间，要不就是听见别人心声，而她的系统就不一样了。

不仅这些功能一样都没有，甚至都无法转人工。

这位号称「全知」的系统只能靠意识沟通，换而言之，就是一个机械搜索框，问什么系统就飘字幕回复什么。

总之，没啥用，既不能变现又不能保命。

就比如现在，万俟芃问系统：

「不小心得罪顶头上司要如何自保？」

系统：「......正在链接中，请不要走开。」

万俟芃：？？？

噩耗一个接一个，再次听到剁碎当肥料这句话，她深知这并不是恐吓，而是会变成事实。

三十六计都不如她总结的保全狗命大法，保命第一条，打不过就求原谅。

倒不是她怂，只是命都悬着，还谈什么尊严，又不能当饭吃。

万俟芃腿一软，不管三七二十一，果断跪下认错。

一边狗腿地吹着彩虹屁一边扬起脸上的伤口卖惨。

“是我有眼无珠，头一次亲眼见到您这般的人物，一时被您的万般风采迷倒，不能自己。”

桑念高扬着脸，闻言微微转动，睥睨着万俟芃。

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拣好听的说。

不像前几天那个守夜的那个奴隶只知道回嘴狡辩，反倒让她心里更不畅快。

她眸子定格在万俟芃身上，突然一亮，半弯下身子，捏起万俟芃的下巴来回转动。

“像，太像了。”

没等万俟芃反应，她己经被带进公主帐内。

一双极具攻击力的弯月眼透过金色纱帘望过来，里面似乎还有厚重的喘息声。

桑念凑上前附耳说着什么。

女人和衣而出，一袭长尾山茶红裙初绽，将本就水嫩的肌肤衬得更为透亮。

帽檐的珍珠作配，静时像泪滴，随红玛瑙织锦串成的帷帽在鼻尖上一步一晃时，又像天上月，轻轻荡出光晕。

都说扶余公主当属水羌国最张扬的风景。

亲眼见到，万俟芃不由呼吸一滞，好一个玉石珠宝堆砌的绝代美人。

扶余公主衣摆一甩坐在西肢着地跪成椅子模样的桑念身上，眼睛自顾顶着蔻丹欣赏起来。

只看了她一眼，随后脚趾轻轻扣住鎏金飞鸿纹茶匙手柄一角，另一端在她脸上滑动，触及伤口，用力一按，血肉杂糅，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且慢！”疼痛刺激着大脑，万俟芃灵光一闪，稳住声音道：“还没发挥我的价值，在这杀了我岂不可惜。”

扶余公主蓦地回头，琥珀般地眼睛里倒映着女人惊恐扭曲的五官，红唇不着痕迹微微上扬。

“来人!”

完了完了，万俟芃暗自叹息，赌错了，赌徒的尽头是一无所有。

想到桑念突然放过自己，神色转悲为喜，万俟芃不禁联想到上一世继母每次让她替妹妹背黑锅前都是这样变脸的，她还误以为桑念也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才放过她。

没想到反而自作聪明撞枪口上了，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就是拖出去打死。

果不其然，茶匙猛然往万俟芃的面中插去。

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滴在手上，万俟芃吓得忘记了呼吸，呆呆握住面前的空气。

茶匙意外插在她的发间，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拖入外间小帐，一块湿布捂住口鼻。

“唔!”

意料之中的窒息感没有到来，反而涌来浓烈的花香。

万俟芃轻易就挣开手，揭起湿布一角，发现眼前是陌生的景象。

“别动，盖上!”

桑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态度强硬，磕着瓜子等了半刻钟才让她揭下。

旧布衫被扒下，来来往往的人当做踏脚巾踩在脚底。

万俟芃被人扒得精光，被随意转动着身子打量。

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只觉得泪意汹涌，还没来得及反应，马上被一头硬摁进水里。

身子一轻，她被放倒，睁眼时竟完整地躺在盛满牛奶和花瓣的浴桶里。

桑念盯着几个奴隶给她细细擦拭着肌肤，万俟芃还是觉得不真实，心里惴惴不安。

竟然没杀她，桑念到底和扶余公主说了什么，那要将她活剥的眼神变成玩味，最后轻拿轻放。

这个时代，没人把奴隶当人看，她不觉得装傻卖乖就足够摆平，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