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陈卫东将最后一口玉米糊糊咽下,放下碗筷。
"哥今天要去乡里办事,你们俩在家乖乖的。"他揉了揉两个妹妹的脑袋,"院门别开,谁来都别应声。"
陈卫芳仰起小脸:"连赵叔来了也不开吗?"
"赵叔来了..."陈卫东略一沉吟,"就在门缝里看清楚,确认是他一个人再开。"
交代完毕陈卫东大步走出了堂屋。白爪和断尾立刻从墙角站起,摇晃着尾巴跟上来。
"坐下。"陈卫东突然转身,声音冷厉。
两头狼立刻停住脚步,困惑地歪着头。
"今天我要去乡里,就不带着你们了。"他盯着两双琥珀色的狼眼,"你们留在家里看家。"
白爪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发出委屈的呜咽。断尾则首接趴在地上,用前爪捂住眼睛,低着头偷偷打量着主人。
陈卫东硬起心肠,头也不回地锁上院门。赵铁柱说得对,野兽终究是野兽——这是给它们的考验,也是给自己的考验。
乡国营饭店里飘出阵阵菜香,陈卫东拎着麻袋站在了国营饭店的柜台前。
“同志,麻烦问下你们店里是不是有位同志叫刘文旭?”
“你找我们主任有事?”服务员抬起头狐疑的看了陈卫东一眼。
“主任?!”刘文旭当时只是说,如果他再在山里打到野味儿可以到这里来找他,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是这里的主任。
“嗯,我和刘主任前几天约好的。”
"主任,有人找!"服务员扯着嗓子朝着后面的一间屋子喊了一声。。
"谁啊?忙着呢,首接让他过来!"
主任办公室门前,听到里面传来打算盘的噼啪声,陈卫东伸出手在门上礼貌的敲了两下。
“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瞬间,刘文旭从账本中抬起头,看到推门而入的陈卫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
"前几天集市上,您买过我的野鸡野兔。"陈卫东将麻袋放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刘文旭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小同志快坐!"他殷勤地站起身子给陈卫东倒了杯茶水,来到他身旁后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根。
"小同志今天这是..."
陈卫东解开麻袋,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野猪肉:"前两天运气好,上山的时候打到了一头野猪。去了内脏和骨头,净肉能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刘文旭眼中顿时精光一闪。他蹲下身,熟练地翻检肉质,指尖在肌肉纹理间:"好肉!这野猪正当壮年,肉质紧实...不过……"
"我们生产队开的证明。"陈卫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红戳的纸,"我们大队长亲自批的。"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刘文旭笑容更盛,"不瞒你说,现在市场上的猪肉大概也就8毛钱一斤,但那需要票……"
“那刘主任您能给我多少钱一斤?”陈卫东笑呵呵的问道。
刘文旭粗糙的手指在野猪肉纹理间,挤出一滴血水在指尖捻开,鼻腔里发出满意的哼声。
"刘主任,"陈卫东突然开口提醒了一句。
"哎别急啊!"刘文旭脸上的褶子堆出笑容,他转身从口袋里摸出包大前门,抽出一根递给陈卫东:"抽根烟慢慢说。"
陈卫东接过烟却没点,只是夹在耳朵上。这个动作让刘文旭眼皮跳了跳——山里人这个做派,要么是嫌烟差,要么是心里有底气。
"这样,"刘文旭突然伸出根胡萝卜粗的食指,"一块钱一斤,我全要了。"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外面的聊天声。陈卫东盯着那根手指,忽然笑了。这个价格虽然比他预期的要低上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刘主任痛快。"陈卫东把麻袋往办公桌边推了推,"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刘文旭刚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你说。"
"能不能给我些票证?"陈卫东手指轻叩桌面,"票钱就从肉钱里扣,绝不让您吃亏。"
空气再次凝固。刘文旭腮帮子鼓了鼓,突然大笑起来,露出被烟熏黄的板牙:"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他转身拉开办公桌抽屉,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自己挑!"刘文旭把一沓花花绿绿的票证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茶叶上下翻飞,"不过丑话说前头,这些票可都不便宜。"
陈卫东目光扫过这堆票据。粮票居多,但最上面赫然是张自行车票——这玩意儿在黑市能换一家五口两三个月的口粮。
他故意没碰那张自行车票,手指像点钞般快速翻检,精准地从那一沓票据中捡出了自己需要的油票、烟票、酒票!
"家里老人好这口?"刘文旭盯着他挑票的动作。
"嗯。"陈卫东含糊的应了一声。当他的手指碰到一叠布票时,刘文旭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要娶媳妇了?"刘文旭半开玩笑地问,眼睛却死死盯着陈卫东的手。
陈卫东腼腆地笑笑,手上动作不停。他挑了十尺布票、十斤棉花票,最后又摸出几张鞋票。
正要合上票夹时,忽然瞥见底下压着的糖票——橘红色的票面上印着"壹市斤"字样。
"再拿两张糖票。"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两个妹妹应该有些日子没尝过甜味了。"
刘文旭肉疼地看着被挑走的票据,却还是故作大方地摆摆手:"拿去吧!"
随后他拿起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野猪肉一百五十斤,一块钱一斤,合计一百五十块。这些票..."
他拨弄着算珠,"烟票酒票油票算你十块钱,布票棉花票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算十块,总共扣二十块。"
算盘珠子"啪"地归位,刘文旭随后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从盒子里数出十三张大黑十,放在了陈卫东面前的桌子上:"剩下一百三十块,你数数。"
陈卫东接过钱,指尖在纸币边缘轻轻一捻。钞票的油墨味钻进鼻腔,他不动声色地把钱塞进了内兜,实际是收进了太极空间里。
"刘主任爽快。"陈卫东起身,从麻袋里掏出了一块足有五六斤重的野猪肉:“这块野猪肉是送给您的,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不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