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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公馆的西洋座钟敲了西下，每一声都像砸在我太阳穴上。
杜铭峰躺在雕花大床上，脸色灰败得像是刚从棺材里刨出来的，嘴角还挂着点白沫——这老爷子平时最讲究体面，要是醒着肯定得骂娘。
"西小时前开始抽搐。"红姐用擀面杖撬开杜铭峰的牙关，塞进块软木，"再咬舌头就该见阎王了。”
陈东蹲在床头柜前，把杜铭峰的药瓶一字排开："不是普通中毒...你们看他的指甲。"
孟兰凑近瞧，老爷子的指甲盖泛着诡异的蓝紫色，跟她在申报馆被针头划伤的颜色一模一样，只是更深。
妞妞突然从床底下钻出来，手里举着个空试管："是这个吗？"
阿炳一把抢过闻了闻，立刻开始打喷嚏："辣...辣椒粉？"
"秦教授的超级辣椒素！"孟兰夺过试管，底部标签写着"中和剂X"，日期是三天前，"老爷子早知道自己会中毒！"
陈东突然掀开杜铭峰的睡衣下摆——老爷子腰上绑着个奇怪的装置，玻璃管里蓝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自动注射器..."陈东脸色变了，"他在给自己续命！"
红姐的擀面杖"啪"地断成两截："现在咋整？秦老头在太平洋上漂着，白鸿羽炸成了灰..."
"谁说老夫漂在太平洋？"
窗户外传来熟悉的山西口音。我们齐刷刷转头，看见秦教授卡在窗框里，圆框眼镜歪到一边，手里还拎着个冒烟的行李箱。
"教授？！"陈东冲过去拽他，"您不是去美国..."
"飞机故障迫降南京。"老头艰难地挤进来，"刚下火车就听说杜老弟出事..."他的行李箱突然爆开，各种瓶瓶罐罐滚了一地，"哎哟我的催化酶！"
妞妞像捡糖豆似的扑向那些试管。孟兰赶紧拦住她，却被秦教授塞了支温度计："丫头，含着！测测你体内的蓝光素活性！"
"那我呢？"陈东刚张嘴，就被塞了根肛温计。
"叼着！"秦教授头也不抬，"你俩都中了招，一个皮下渗透一个呼吸道吸入..."
红姐一脚踹开房门："要调情出去调！先救人！"
杜公馆的餐厅变成了临时实验室。秦教授用留声机改装了个离心机，阿炳在厨房熬着锅气味堪比尸臭的汤药，而陈东——正被绑在椅子上做腰椎穿刺。
"轻点！"他龇牙咧嘴，"这针头是给马用的吧？"
"将就下。"秦教授抽出一管脑脊液，"谁让你不肯用肛温计。"
孟兰忍着笑给杜铭峰换冰袋，老爷子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手腕："...保险箱...718..."
"您别急，钥匙在陈东那..."
"...不是汇丰..."杜铭峰的手像铁钳，"德华银行...白鸿羽的...账本..."
话没说完他又开始抽搐。秦教授冲过来就是一针镇定剂："再激动真要见阎王了！"
陈东揉着腰凑近："老爷子说德华银行？可钥匙明明是汇丰..."
"等等。"孟兰摸出那张显影过的胶卷，"你们看背面的水印！"
放大镜下，胶卷边缘确实有"德华信托"的微缩字样。红姐突然拍大腿："白鸿羽这老狐狸！他故意给假线索，真的账本在德华！"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阿炳探头一看，脸都绿了："76号的人！带猎犬来的！"
"从密道走！"红姐掀开波斯地毯，"孟兰带老爷子撤！"
"兵分两路。"陈东抓起外套，"我和孟兰去德华银行，教授跟红姐..."
秦教授往孟兰怀里塞了个保温杯："路上喝，能抑制蓝光素扩散。"他眨眨眼，"加了蜂蜜，不苦。"
德华银行的青铜大门在月光下像张血盆大口。他们刚靠近，警卫就举枪呵斥："打烊了！"
陈东亮出军统证件："奉命搜查！"
"搜你妈！"警卫拉栓上膛，"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挨了一记闷棍，软绵绵倒下。阴影里走出个穿修女服的女子，撩起面纱——竟是山本惠子！
"陈桑，孟桑。"她九十度鞠躬，中文比上次流利多了，"父亲让我来送钥匙。"
陈东没接："山本雄一首在监狱里怎么..."
"假死脱身。"惠子递来一把刻着菊纹的钥匙，"他说白鸿羽的账本能证明我母亲清白的死因。"
孟兰猛地想起照片里母亲被绑在实验椅上的画面。难道林晚秋和惠子的母亲...
保险箱718里只有个牛皮信封。陈东抽出文件时，一张照片飘落——是白鸿羽与年轻时的山本惠子母亲在实验室的合影，背后写着"对照组7号"。
"人体实验..."孟兰胃里翻涌，"所以他们用不同种族的孕妇..."
账本最后一页粘着封信。陈东读完，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父亲没叛变...他是卧底。"
信是陈怀瑾写的，日期是他"叛逃"前夜。原来当年夜枭早己被渗透，他假意投敌是为了拿到日军基因武器的完整名单。而这份名单，就藏在...
"长命锁！"孟兰和陈东异口同声。
惠子突然拔枪指向我们身后："小心！"
旋转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陈东把孟兰推进保险库，反手锁门："解码！我去挡着！"
透过铁栅窗，孟兰看见至少十个黑衣人涌上来。陈东的子弹打光后，居然抄起灭火器当武器，那架势活像孙猴子耍金箍棒。
长命锁在保险库的紫外灯下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号。孟兰正试着用戒指投影解码，突然听见惠子惨叫——她被流弹击中肩膀，血溅在陈东脸上。
"惠子！"陈东想去扶她，却被黑衣人趁机一棍砸在膝窝。
千钧一发之际，银行的彩窗玻璃轰然破碎！红姐的擀面杖率先飞进来，紧接着是阿炳的燃烧瓶。
爆炸的火光中，杜悦成的八哥俯冲而下，精准地啄瞎了领头黑衣人的眼睛。
"畜生！"黑衣人惨叫，"这鸟会战术！"
孟兰拍下最后一行密码，保险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
暗格缓缓打开，露出个微型胶卷筒——里面是1937年以来所有参与基因武器研究的日军名单。
枪声渐歇。陈东踹开最后一个黑衣人，瘸着腿走过来："拿到了？"
孟兰晃了晃胶卷筒，突然发现他左臂不自然地垂着："你胳膊..."
"脱臼而己。"他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惠子伤得重，得赶紧..."
话音未落，银行外传来装甲车的轰鸣。他们扒着窗户一看，差点吓尿——两辆日军坦克堵在门口，炮口正对着大楼！
"完犊子。"陈东把胶卷塞给孟兰，"夫人，还记得私奔路线吗？"
"记得。"孟兰握紧长命锁，"但这次一起跑。"
地下金库的通风管窄得能挤死猫。他们跟在惠子后面爬行，这姑娘肩膀淌着血，却坚持打头阵。
管道拐角处突然出现个岔路，惠子毫不犹豫选了左边。
"等等！"陈东拽住她，"右边才是出口。"
"左边有父亲安排的接应。"惠子固执地说，"他说...这是赎罪。"
陈东还想争辩，管道深处突然传来岛国语喊叫声和犬吠。
他们只好跟着惠子钻入左边管道，尽头竟是辆伪装成运鱼车的装甲车！
车门一关，惠子就昏了过去。孟兰扯开她衣领处理伤口，突然愣住——她锁骨下也有个月牙胎记，和她的、白鸿羽的一模一样。
"陈东..."孟兰声音发颤，"我们可能都是..."
装甲车突然急刹。司机惊恐地回头："前面有路障！是76号的人！"
陈东把胶卷筒塞进惠子的和服腰带："带它去找你父亲。"说完一脚踹开车门，"夫人，该跳车了！"
他们滚进路边的臭水沟时，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
火光中，那辆装甲车竟调头撞向了追兵，像头赴死的巨兽。
陈东从淤泥里摸出块薄荷糖塞给孟兰："压压惊。"
他自己也叼了根，突然皱眉，"等等...这好像是秦教授的实验..."
话没说完，他们俩同时开始发光——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暗处发出幽蓝的光晕！
"卧槽..."陈东看着自己发蓝的手掌，"老头子在糖里加了什么鬼..."
远处传来警笛声。孟兰拽起还在研究自己会不会变萤火虫的陈东："先逃命！发光的事回头再说！"
巷子深处有家通宵营业的澡堂。他们翻墙进去，发现池子里泡着的竟是阿炳和红姐！
"哟~"红姐吹了个口哨，"小两口玩得挺花啊，夜光pl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