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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房里，红色安全灯将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血色。孟兰盯着显影液中渐渐浮现的图像，手指不自觉地掐进陈东的手臂。
"轻点，娘子。"陈东龇牙咧嘴，"家暴可是要上报纸的。"
"闭嘴。"孟兰松开手，凑近看那些逐渐清晰的名单，"天啊..."
山本实验的规模远超想象——遍布上海的十二个秘密实验室，超过两百名"实验体"的详细资料，以及...一份标注着"最终阶段"的计划书。
"他在造神。"陈东的声音冷得像冰，"用你妹妹的基因改造自己的DNA。"
孟兰倒退一步，感觉整个人无法呼吸。照片上山本赤裸上身站在培养舱前，胸口有个与孟晴一模一样的蝴蝶形疤痕。
"变态！"她抓起一张照片就要撕。
陈东赶紧拦住："证据！撕了怎么告发他？"
"那现在怎么办？"孟兰急得在原地转圈，"晴晴还在诊所，万一他们找到她..."
"首先，"陈东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深呼吸。其次，我己经派人把咱妹妹转移到安全屋了。"
孟兰转身瞪他："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忙着揍我的时候。"陈东委屈巴巴地展示手臂上的淤青，"家暴男。"
"我是女的！"
"那就家暴女。"陈东从善如流，"总之，妹妹安全，胶卷在手，接下来..."
门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陈东立刻将孟兰护在身后，手枪上膛："谁？"
"东哥，是我。"老刘的声音，"出事了！"
孟兰挑眉："他不是叛徒吗？"
"那是他双胞胎弟弟。"陈东开门放人进来，"老刘是卧底。"
老刘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手里攥着份电报："千代夫人...死了！她妹妹冒充她发布了婚礼请柬！"
"什么婚礼？"孟兰一头雾水。
陈东接过电报，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们的婚礼，。”
孟兰抢过电报，上面赫然印着："诚挚邀请参加陈东先生与孟兰女士的婚礼，明日正午，国际饭店。"
"开什么玩笑！"她差点把电报捏碎，"谁要嫁给你这个自大狂！"
"重点错了，娘子。"陈东指着落款，"这是假千代夫人的陷阱，她要一网打尽夜枭成员。"
老刘补充："她以千代夫人的名义，给所有夜枭成员发了请柬。山本也会出席，据说要当众展示实验成果。"
孟兰的血液瞬间冻结："用晴晴？"
"不。"陈东摇头，"用他自己。他完成了基因改造，明天就是'新人类'的首次亮相。"
暗房里一片死寂。红色灯光下，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所以..."孟兰慢慢理清思路，"假千代夫人设局引夜枭现身，山本要展示他的变态成果，而我们..."
"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陈东咧嘴一笑，那笑容危险又迷人，"比如...一场真正的婚礼。
明天正好把上次没完成的流程仪式走完，明天我们重新办一次。"
孟兰抄起显影盘就要泼他，被老刘眼疾手快地拦住："嫂子息怒！东哥的意思是假戏真做！"
"谁是你嫂子！"
"她害羞。"陈东把孟兰搂进怀里，无视她的挣扎，"老刘，去准备婚礼所需，记得多安排些'礼花'。"
老刘会意地点头，临走前还贴心地带上门。孟兰一脚踩在陈东脚背上："松开！"
"不松。"陈东反而抱得更紧，"明天就要结婚了，培养下感情怎么了？"
"那是陷阱！"
"所以更要演得像。"陈东突然正经起来，"假千代了解真千代，如果她不确信我们真心相爱，计划就完了。"
孟兰停止挣扎："什么计划？"
陈东神秘地眨眨眼："婚礼上的礼花，会特别...响亮。"
孟兰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那会伤及无辜！"
"宾客名单我看了，全是汉奸和日本军官。"陈东冷笑，"唯一无辜的可能就是神父。"
"那我呢？我也是新娘！"
"放心。"陈东的拇指抚过她的唇瓣，"爆炸前我会带你离开。老规矩，看我眼色行事。"
"你有个屁的眼色！"
陈东大笑，趁机偷了个吻："那就看手感行事。"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游走，"比如这里表示快跑，这里表示..."
孟兰一个肘击打断他的骚话，陈东捂着胸口装受伤："谋杀亲夫啊？"
"预演而己。"孟兰甩给他一个白眼，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个混蛋总能让她在绝境中笑出来。
国际饭店张灯结彩，大厅里摆满了白色百合。孟兰站在新娘休息室里，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恍如梦中。
珍珠白婚纱是陈东不知从哪搞来的，剪裁精良，衬得她肤若凝脂。头纱上的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星星落在了发间。
"新娘子真漂亮。"化妆师最后帮她整理头纱，"陈先生好福气。"
孟兰勉强笑笑。福气？那家伙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布置炸弹呢！
正想着，窗户被轻轻敲响。化妆师刚离开，陈东就利落地翻窗进来，一身白色西装英俊得刺眼。
"哇哦。"他吹了个口哨，"早知道就该真求婚。"
孟兰抓起粉饼砸他："进展如何？"
"一切就绪。"陈东检查了下房门是否锁好，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钻戒，主石周围镶着一圈小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假的。"陈东抢先声明，"任务结束要还的。"
"谁稀罕。"孟兰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戒指尺寸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陈东突然单膝跪地，执起她的手："孟兰小姐，愿意暂时嫁给我吗？期限到死为止。"
"滚。"孟兰红着脸抽回手，"台词错了。"
"错了吗？"陈东起身，眼神突然变得认真，"那这句呢——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别回头。"
他的语气让孟兰心头一紧："情况有变？"
"山本提前到了。"陈东压低声音，"他带了个密封舱，里面可能是...你妹妹的克隆体。"
孟兰双腿发软，扶住梳妆台才没跌倒。陈东立刻扶住她："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
"我没事。"孟兰推开他，强自镇定，"计划照旧？"
"稍有调整。"陈东快速解释，"交换戒指时，我会给你打眼色，你假装头晕，我带你离开大厅。爆炸设定在宣誓后五分钟。"
"宾客呢？"
"大部分是便衣特务。"陈东冷笑，"假千代想瓮中捉鳖。"
门外响起脚步声，陈东迅速在孟兰唇上啄了一下："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冲动。"
司仪推门而入，笑容可掬："新人准备好了吗？"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孟兰挽着陈东的手臂，感觉像走在刀尖上。
大厅里坐满了人，前排赫然是穿着军装的山本和一身和服的假千代夫人。
孟兰的视线立刻被山本身旁的金属舱吸引——透明舱体内漂浮着一个赤裸的人形，面容与孟晴一模一样！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陈东的手臂。陈东面不改色，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冷静。
"新郎新娘真是郎才女貌啊。"司仪热情洋溢，"陈先生，您愿意娶孟小姐为妻吗？"
"愿意。"陈东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知道这辈子完了。"
宾客们哄笑，只有孟兰听出他话里的双关。她强作娇羞地低头，实则观察着出口位置和守卫分布。
"孟小姐，您愿意嫁给陈先生吗？"
"我愿意。"孟兰抬头，正好对上假千代夫人探究的目光，"虽然他自大、鲁莽、爱耍流氓..."
宾客们又笑起来。陈东凑近她耳边："娘子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自己领会。"孟兰趁机扫了眼山本，他正专注地调整金属舱的参数，完全没在意婚礼进程。
"请新人交换戒指！"
陈东执起孟兰的手，缓慢地戴上戒指。就在这时，金属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舱内的"孟晴"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开始了！"山本激动地站起来，"新人类诞生！"
宾客们骚动起来，假千代夫人示意大家安静："请继续婚礼，好戏还在后头。"
孟兰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陈东牢牢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现在，晕倒。"
孟兰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陈东打横抱起她，焦急地喊道："我妻子不舒服！需要空气！"
假千代夫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拦住去路："婚礼还没结束，陈先生。"
"滚开！"陈东怒吼，"没看见她快窒息了吗？"
趁混乱之际，孟兰眯着眼看到山本正给"孟晴"注射某种红色液体。舱体开始剧烈震动，黑眼"孟晴"发出非人的尖啸！
"就是现在！"陈东突然将她往侧门一推，同时掏出手枪打爆了吊灯！
大厅瞬间陷入黑暗。尖叫声中，孟兰感到陈东抓住了她的手："跑！"
他们冲进走廊，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更多尖叫。
孟兰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吓瘫——黑眼"孟晴"己经破舱而出，正以诡异的姿势爬上天花板！
"那是什么鬼东西？！"
"失败品。"陈东拉着她冲下楼梯，"山本搞砸了！"
爆炸声从楼上传来，震得整栋建筑摇晃。陈东护着孟兰躲过掉落的碎石，冲向地下停车场。
"老刘！"陈东吹了声口哨。
一辆轿车疾驰而来，老刘从车窗探出头："快上车！全城戒严了！"
他们刚钻进车里，停车场出口就出现了黑眼"孟晴"的身影！她西肢着地，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扑到了车盖上！
"开车！"陈东掏枪射击。
老刘猛踩油门，车子撞开栏杆冲上街道。黑眼"孟晴"被甩下车，却在落地瞬间又弹跳起来，紧追不舍！
"妈的，这玩意打不死吗？"老刘急打方向盘。
陈东连续开枪，终于有一枪命中眉心。黑眼"孟晴"终于倒地，身体迅速腐烂成一滩黑色粘液。
孟兰捂着嘴干呕，婚纱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陈东脱下外套裹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那不是我妹妹，对不对？"孟兰颤抖着问。
"克隆体。"陈东紧紧抱住她，"你妹妹还在安全屋。"
车子驶入法租界，老刘松了口气："现在去哪？"
"码头。"陈东擦去孟兰脸上的污渍，"该度蜜月了，娘子。"
孟兰累得没力气反驳，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陈东的吻轻轻落在她发顶，温柔得不像话。
远处，国际饭店的浓烟染黑了半个上海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