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李成功便匆匆赶到。他身着朝服,神色恭敬,一进殿门,便撩起衣摆,跪地行礼:“微臣叩见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绵延。”
“兄长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欧阳凡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伸手示意他起身,接着便将皇上的口谕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
然而,李成功听完,脸上竟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神色凝重,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兄长,为何如此神情?可是皇上的口谕有什么不妥之处,让你为难了?”欧阳凡心思细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眼中满是关切,语气也变得更加温和。
李成功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却饱含深情:“回禀娘娘,在微臣心中,这世间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比不上娘娘您分毫。”他的话语真挚而炽热,仿佛在倾诉着一段深埋心底的情愫。
“兄长莫要再说这般糊涂话了。”欧阳凡神色一正,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早己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若再这般耽搁下去,难免会招来旁人的闲言碎语。
还是早日成家,寻得一位良人,也好有个温暖安稳的归宿,了却本宫的一番心事。”
“一切但凭娘娘做主,微臣绝无异议。”李成功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拱手行礼,“微臣告退。”
他转身,带着李云儿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走去。可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改日我便将铃儿带进宫来,让你们母女得以相见。”
在一个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宫殿金砖地面的日子里,海东岛国的岛主樱木一郎,带着他的使团踏入了大楚朝廷的金銮殿。
樱木一郎高大且身形健硕,古铜色的面庞轮廓深邃分明,宛如刀刻一般,一身绣满奇异海兽与繁复云纹的异域服饰,随着他的走动,散发着别样的风情,只是那眼神中时常闪过的精明与狡黠,暴露了他的野心。
当晚,宫中举办盛大晚宴,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姬们长袖善舞。
欧阳凡盛装出席,一袭赤金牡丹纹宫装将她衬得明艳动人,朱唇不点而赤,肌肤赛雪,每一步莲步轻移,都如弱柳扶风,仪态万千。
樱木一郎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他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要将欧阳凡的身影深深印入心底,手中的夜光琉璃酒杯停在唇边,忘了饮下美酒。
在他的眼中,满朝女子与之相比,都仿若尘埃,欧阳凡恰似那高悬夜空、遥不可及的皎洁明月,周身散发着清冷又迷人的光辉,让人移不开眼。
突然,樱木一郎“嚯”地站起身,声音在大殿中格外突兀且响亮:“大楚皇帝陛下!我一眼便相中了那位端妃娘娘!只要您将她下嫁于我,我们海东岛国愿即刻归顺大楚,往后年年进献奇珍异宝,岁岁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上原本含笑的面容瞬间阴沉,“啪”地一声,重重将手中酒杯拍在桌案上,猛地起身,手指怒指樱木一郎,声如洪钟,带着无尽威严与怒火:“大胆狂徒!端妃乃朕心尖上的爱妃,岂容你这等鼠辈觊觎!”
樱木一郎却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算计:“您大可以不答应。不过,听闻辰王重病,不知如今大楚朝堂,还有谁能如他当年那般,领兵御敌,抵挡我海东岛国的铁骑?”
“大胆倭寇!竟敢在我大楚朝堂放肆,欺负我朝无人吗?”一道饱含愤怒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殿内响起。
欧阳凡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手中的丝帕悄然滑落,整个人仿若被定住一般,浑身微微颤抖。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循声而去,只见辰王身形单薄消瘦,往日挺拔的脊梁微微弯曲,面色憔悴不堪,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显得异常苍老。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欧阳凡交汇的刹那,那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骤然亮起,仿若夜空中燃起的星辰,深情与眷恋在眼底翻涌,满满都是对欧阳凡的爱意 。
“七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哈哈哈。”
皇上意味深长地大笑几声,眼神在辰王与端妃之间来回流转,最后深深看了端妃一眼,那一眼,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保我大楚江山社稷,乃每一位臣民的责任!”
辰王挺首了腰杆,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这一声,让原本还想继续发难的樱木一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闭上了嘴,殿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晚宴结束,众人纷纷散去,皇上却独独留下了辰王。空旷的大殿内,烛火摇曳。
皇上眯起眼睛,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首首地盯着辰王:“你对她,当真是用情至深,如此心疼?”
辰王心头一紧,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佯装镇定,拱手说道:“皇兄所言,臣弟实在是听不明白。”
皇上冷笑一声,笑声中透着寒意:“哦?是吗?那朕若是执意要让端妃去和亲呢?”
辰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格外清晰。
他神色焦急万分,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带着颤抖与恳切:“皇兄,万万不可啊!端妃是您的妃子,您贵为天子,九五之尊。若让端妃前去和亲,这必定会让我大楚江山蒙羞受辱,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还望皇兄三思啊!”
“退下吧。”皇上神色冷峻,薄唇轻启,那声音仿若裹挟着腊月寒霜,不带一丝温度,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辰王退下,动作间尽显上位者的威严与疏离。
“臣弟告退,恳请皇兄务必三思。”
辰王俯身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声响。
他缓缓起身~
一步三回头,眼中写满忧虑,那恳切的目光仿佛在向皇上传递着最后的哀求,最终,无奈地转身,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退出了大殿,身影在昏黄的宫灯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