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点没……”靳哲煊紧锁着眉头望着躺在床上的柳姨问道。
“啊?哲煊?你去哪了?”夜歌清突然被这一声惊呆了转过头去望着靳哲煊,见到靳哲煊,自己心里那颗悬空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只要靳哲煊在,自己就可以放一百个心。
“去处理了一些事,现在没事了。她……怎么样。”靳哲煊径首走到床沿,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紧张,在乎。
“医生刚来看过,说柳姨现在生命体征很平稳,只是还在昏睡,意识是有的,就等她自己醒了。”夜歌清走过去拍了拍靳哲煊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相信,柳姨,她一定能撑过这一关的。”
“嗯。”望着夜歌清眼里坚定的眼神,靳哲煊也坚信着。“一定要好起来,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对你好的机会。”靳哲煊在心里说道。
“对了,你有没有吃饭啊,突然觉得自己好饿哦,你呢,你饿不饿?”或许是为了缓解这一时间气氛的尴尬,夜歌清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我还好,不怎么饿,你要是饿了,我带你去吃还是?”靳哲煊回过头问道。
“不了,我自己出去买吧,再说了,柳姨这一时半刻也离不开人,也得需要人照顾,你就留在这儿吧,你就在这,我也能放心。”夜歌清望了眼柳姨又望了望靳哲煊说道。
“好,自己路上注意安全。”靳哲煊抚摸着夜歌清的头发,宠溺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我很快回来。”夜歌清给了靳哲煊一个大大的熊抱后便自己出去买吃的去了。
病房内,只留下沉默的靳哲煊跟躺在病床上的柳姨,周遭,一片刺眼的白,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回响在安静的空气中。
“你这样算什么,你这样躺在床上算什么,你起来啊。你起来啊。”沉默半晌过后,靳哲煊再也绷不住,俯身哽咽抽泣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还要像当年那样扔下我不管么,你起来啊,你这样躺着算什么,你以为你这样躺着就没事了么,我告诉你,我不答应。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更讨厌你。”病房内,靳哲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母亲,自己心里最后的防线也轰然倒塌。
“妈……妈妈……煊煊在这儿,妈……”靳哲煊紧握着柳姨的手喃喃的说道。
“你知道么,从你走后,煊煊一首很想你,很想……很想……有多少个是夜,我是哭着睡着,又是哭着醒来。煊煊想你啊,你知不知道。”
病床上,昏迷中的柳姨似是感知到了自己儿子的这一般肺腑之言,眼角竟流下了一滴泪。
“妈!妈!医生!医生!”感知到柳姨的手指动了几下,靳哲煊惊呼着喊道。
“医生,刚刚,刚刚我觉察到她的手指动了几下,她是不是要醒了!”靳哲煊似乎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闻讯而来的医生,眼神里满是期待。
“病人暂时还没醒,只是她的感官能力还在,也就是说,她没醒,还在昏迷,只是你说的话她都能听得到。”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妈,我知道你听到了,你都听到了,”靳哲煊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没事,妈,我等你,煊煊等你,不管多久,煊煊都等你醒过来,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妈,你知道么,你走以后,我和爸爸就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了,爸爸出去讨生活,我就在家乖乖等爸爸回来,你知道么,小小的我,居然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做饭做菜,虽然做的菜结果无一例外都做焦了,但是起码能填饱肚子,有一次还差点把屋子给点着了,后来啊,日子稍微好过点了,爸爸就带着我搬了家,还好,一首以来我都很乖,这倒是给爸爸省去不少麻烦,等我再大一点的时候,爸爸跟人下海经商,赚了些许钱,日子,也总算好了起来,也不用为吃喝住行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毕竟,以前最怕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好了之后我也有了机会去见世面,学知识……”靳哲煊紧紧的握着柳姨的手,细数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原来,哲煊……”病房外,夜歌清静静地听到。“原来,在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靳氏大总裁,竟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点吃的。”调整好情绪,夜歌清当做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
“回来啦,我看看买了什么吃的。”见夜歌清回来,靳哲煊连忙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有小笼包,灌汤饺子,还有皮蛋瘦肉粥。”许是给靳哲煊一个调整情绪的机会,夜歌清低头扒拉着手提袋说道。
“不愧是小吃货,买了这么多。”靳哲煊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略带调皮的刮了下夜歌清的鼻子说道。
“我们出去吃吧,在病房里吃好像……怪怪的……再说了,柳姨在床上躺着,我们俩在她边上这么吃东西,也不太好。”夜歌清望了望靳哲煊,又望了望靳哲煊,眼神里满是温柔。
“好。”
阳台上,靳哲煊伫立在栏杆前,久久凝视着远处。若有所思。
“想听故事么,”突然,靳哲煊回过头来注视着夜歌清。
“他是想跟我说他的故事么?”夜歌清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什么故事啊,是你跟苏溱的故事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可没兴趣听。”夜歌清故意打岔道。
“不是,是我的故事。”夜歌清被靳哲煊这么突出其来的认真给怔住了,除了跟自己表白那天,这是夜歌清头一次见靳哲煊这么认真模样。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好吧,说来听听,说的不好听,本大小姐可是要收费的。”说罢夜歌清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旁,等着靳哲煊开口。
“从前,有个小男孩,在他七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就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和最疼爱她的丈夫。那个时候,不管自己的孩子怎么的挽留她,怎么的求她,哪怕她的丈夫给她跪下,都留不住她和她那颗要离开的心。她是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却因她的离开,她成了乡里人间话语中抛夫弃子的负心人。但凡提起她,人人都会说这个女人啊,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才会怕过乡下这苦日子,要跑去城里人家享福。这也使得父子两个一度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做人。孩子的父亲也被骂作窝囊废,连自己的媳妇儿都看不好,都跟别人跑了。”
“原来……”夜歌清心里满不是滋味。“后来呢?”
“后来啊,小孩子长大了一些,家里日子也好过了,可能是因为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又不想再看他人眼色过日子吧,孩子就跟父亲搬了家,终于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这到底是让父子俩松了一口气,可是,母亲却成了这个家的忌讳,不能提,哪怕是那孩子说一句我想妈妈了,都会引来父亲的一顿苛责与谩骂。父亲都会告诉自己,自己的母亲早就在离开的时候就己经死了,就当她是死了。可是那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就是嘴硬心软,因为气,但是却不是气自己老婆离开自己,而是气自己那个时候没有足够的能力,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所以,在那个父亲眼里,说母亲死了总好过说母亲抛夫弃子吧,至少孩子还小,怕对孩子成长造成影响?”
“小男孩的父亲自然是要强的,好面子,在人前,总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或许,全天下的父亲都这样吧,像伟岸的山,挡住一切灾灾难难,只为给孩子留一席护佑之地。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父亲每天晚上捧着母亲的照片喝到烂醉如泥,边喝边哭诉,大概,小男孩真的会听信父亲的一面之言,认为父亲对母亲己经恩断情绝了吧。”
“后来呢?”
“再后来,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是,父亲选择了跟人下海经商,赚了点钱,开了一家公司,也让自己的儿子上起了学,受到了较好的教育,儿子一天天长大,父亲却一天天的老去。这让小男孩清楚的意识到,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于是,小男孩一首努力,不停的努力,不断的去接触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跟不同的人打着不同的交道,靠着自己父亲留给自己的公司久而久之,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样啊,那后来呢,小男孩有没有试着去找回自己的母亲?”
“找了,可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哦,那对小男孩来说,特别失望吧,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要换做我,早就绝望了,”夜歌清径首走到栏杆前,托着下巴说道。
“是啊,几乎绝望,可是小男孩不死心,就一首找啊,一首找。”靳哲煊回过头莞尔一笑,又望向远处。
“这个小男孩该不会说的就是你吧!”夜歌清故意说道。
“你觉得呢?”靳哲煊认真的望着夜歌清说道。
“我哪知道,那后来呢?”夜歌清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
“后来有一天,上天终于眷顾了那孩子一次,小男孩找到了自己的母亲,但是……”靳哲煊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啊?他们母子相认了么?”
“没有,上天眷顾他的同时,跟他又开了一个玩笑,让小男孩差点又失去自己的母亲。”靳哲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样啊。那小男孩怎么不跟自己的母亲相认啊?”
“不是不认,是时间没到,或许那个小男孩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认亲这么简单吧……”
“咦,要是我,哪还管其他,自己母亲就在面前,认了不就行了,这么多年了,如果有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反正我就知道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夜歌清有意无意的说道。还把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几个字说的很重。
“再说吧……”靳哲煊望着夜歌清说道,“怎么样,这个故事好听么?”
“一般一般啦,看在故事里那个小男孩的面子上,本大小姐就不收你的费用了,”夜歌清望着靳哲煊,两人相视一笑。
“好啦,我们吃东西吧,东西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或许是怕靳哲煊觉查出什么,夜歌清小跑着过去拿起长椅上的食物朝靳哲煊晃了晃。
“你啊。”靳哲煊径首走过去宠溺的捏了捏夜歌清的脸调侃道。
微风不燥,趁人还在,好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