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道路上车辆穿梭而过,车头灯形成的斑驳光影透过窗照进车内,一道道划过,分割出一张骨相优越的侧脸。
另一半侧脸则隐匿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懂他内心所想。
时惟后靠椅背,眼睑微垂,视线落在一张酒店房卡上,捏住一角的两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照片翻转,卡面写了几个字。
“氿煦酒店,1506. SJ.”
副驾车门打开,两人视线对视上。
温确尔准备抬腿上车的动作一顿,然后迟缓地上车关门,眯着眼睛瞧他,问:“你刚刚藏什么到你包里了?我都看到了啊,从实招来。”
“一张卡。”时惟往她怀里抱着的黑色袋子一指,“这是什么?”
温确尔负责思考工作的脑子瞬间被慌张填满,甚至没察觉到他的回答太过敷衍。
她不着痕迹地将袋子挪到右侧的门缝之间遮挡住,开始胡说八道试图蒙混过关:“卫生巾啊,这种问题不要问我啦。”
时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握上方向盘启动车。
就在温确尔刚松下一口气时,时惟的声音慢悠悠从左方传来:“药店卖卫生巾?”
“对啊,你不知道吗?”确实有卖,温确尔这题回答得硬气。
“好问题。”时惟开着车,目视前方,“我没用过,还真不知道。”
温确尔尬住:“哈哈,那你现在知道了。”
时惟回得认真:“嗯,记住了。”
语气一转,“我还以为是买了好几盒的——”
温确尔逐渐抿紧唇,然后听他说:“创口贴。”
紧接着,情侣日常斗嘴一触即发,气氛轻松。
温确尔怼他:“有病啊,创口贴买那么多干嘛?你把受伤这种事当饭吃啊?”
“那你把卫生巾当饭吃?”
“你有没有常识,不知道女生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吗?是几天,不是每天好吧。”
byt当饭吃,这不得榨得他精尽人亡?
不对,她在想什么呢?
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温确尔惊讶捂嘴,双手拍了拍脸,拍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好,知道了~”
时惟懒洋洋一声,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一看,唇角上挑,带着些许玩味跟愉悦。
车开进九和湾小区的地下车库,两人一同下车。
时惟手机进来一通电话,是宋珈。
他表情不变,偏头看一眼温确尔,步伐快了几步走在前方,戴上耳机接通。
通话时间总共没超过一分钟,眉心却己经紧紧蹙到一处。
温确尔抱着那袋byt,像只鸵鸟一样低着脑袋,步子迈得缓慢。
时惟给沈司祈打去电话,打了两次没人接,指尖飞速敲击屏幕,发完消息他回身牵上温确尔的手,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电梯内,两人都处于无言的状态,安静得让人心慌。
温确尔看着逐渐飙升的楼层数字,一时间忘了怎么呼吸,跟心跳一样紊乱的毫无章法。
出电梯,按下密码,开门进屋。
客厅的灯被打开,温确尔一手撑着鞋柜,心猿意马换着鞋。
心想。
按她对时惟的了解,肯定等她换完鞋,他就会立刻扑上来,抱着她的腰坐到鞋柜上接吻,然后安抚着摸她的脑袋,缓解她的紧张感,再去脱她的衣服,最后是用他那双稍用力便显露出筋骨的手,抚摸上她的身体,同时他的唇往下移,耳垂,脖颈,锁骨,甚至是……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确尔。”时惟喊。
思绪拉回,温确尔一脸怔愣地看着还站在门外的人,时惟似是没有进屋的打算。
“你怎么?”
“我有点急事得出门一趟。”时惟抿首唇,“可能回来很晚了,但我会尽快,如果你困了可以先睡。”
“哦,好。”温确尔呐呐。
时惟拉过她吻了下额头,没忍住下移到她的唇,本只想浅吻一下,到最后这个吻被逐渐加深。
她总能轻而易举让他上瘾,他总能为她失去理智。
时间不多,时惟克制自己松开她。
他突然想私心作祟一次,自食其言,反悔了刚刚让她去睡觉的话。
一手抚在她脑后,说:“别睡了,等我回来继续今晚的事。”
空气陷入静止状态,时惟己经离开了好一会儿,温确尔还呆愣在原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左右脚穿错了拖鞋。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轻松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不就等几个小时,等就等呗。
不回来最好!
温确尔深呼吸,调整心情。
左右脚的拖鞋交换穿回来,她转身进屋,没走几步,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是一个陌生号码。
刚接通,电话被对面挂断。
就在她疑惑时,紧接着这个号码发来两条短信。
图片,和一段文字消息。
图片里仅一张房卡,卡面写着——
氿煦酒店,1506.
【这么晚了,想知道你男朋友来这干嘛吗?】
手指微松,黑色袋子坠地。
啪嗒一声,在略显空寂的客厅回响。
-
酒店房间。
灯光开了暖色调,迷离而显得气氛浓稠。
时惟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见呼吸均匀,他接着走到房间各处检查。
没其他人,也没有摄像头。
一男一女共处一间房不合适,他特意没把门关上。
宋珈半盖着被褥躺在床上,闭着眼,神色有些许难耐。
听到房间有走动的声音,她警惕性地睁开眼,一个熟悉的人影闯进她颤动的瞳孔,紧绷的全身顿时松懈下来。
像被输入代码的程序,只要看到时惟,她就会心安。
宋珈使用着嘶哑的嗓子,无力道:“时惟?你怎么出现在这?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宋彦用你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时惟走到床边,“你怎么样?”
知道是真人,宋珈一下没绷住情绪,但他们现在己经不是她能找他求安慰的关系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情绪外泄出来,解释:“他没对我做什么,只是给我下了安眠药,然后就不知道了。”
时惟嗯一声,瞥到床头桌上的手机,“可以看一下你手机吗?”
“好。”宋珈脑袋昏沉,费劲坐起身,“抱歉,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