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裹挟着海盐的腥气掠过云州城墙,苏逸策马疾驰在青石长街,怀中先帝遗诏与玉珏的重量仿佛化作无形枷锁。暮色中的苏家老宅荒草没膝,残垣断壁间游荡着二十年的恩怨旧影,他伸手抚过父亲书房斑驳的木门,指腹触到门板内侧新刻的曼陀罗花纹——有人来过,且在无声地宣示挑衅。
"大人,三日前有批西域商人频繁出入老宅。"独眼汉子掀开积尘的锦帘,烛火将他脸上的刀疤映得狰狞可怖,"他们走后,后院枯井传来铁器挖掘声。"话音未落,梁上突然坠下一团黑影,竟是裹着油布的铁匣,匣身锁链缠绕着半片焦黑的曼陀罗花瓣。
铁匣开启的瞬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年前的地契,每一张都标着云州最繁华的商铺,落款处赫然印着苏家家主苏震的私章。苏逸瞳孔骤缩,在最底层摸到一封用火漆封印的信,蜡印上蟠螭纹与御书房密函如出一辙:"震兄亲启,太子旧部己掌控云州漕运,待新君登基......"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苏逸展开先帝遗诏对照,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临终前反复叮嘱"莫信苏家印"——原来从二十年前开始,苏震就与太子余党勾结,借商业版图为谋反铺路。而太后操控的曼陀罗组织,不过是这盘大棋中的暗线。
"大人!望海楼出事了!"小桃浑身湿透撞开房门,发髻散落的珠钗上还沾着血迹,"林姑娘被人劫持前,留下这个!"她颤抖着递出染血的帕子,上面用朱砂仓促画着半朵曼陀罗,花蕊处却歪歪扭扭写着个"药"字。
苏逸抓起玉珏冲向苏记药铺旧址。废墟下的地窖入口己被撬开,腐坏的药香混着硝烟弥漫。他顺着台阶而下,火把照亮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是海盗交易的暗码,最新的记录停在三日前,货物栏写着"火器三十箱,目的地望海楼"。
当他赶到望海楼时,茶楼己化作火海。冲天火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被困在三楼。林婉儿的白衣染满血迹,却仍奋力挥舞长剑抵挡着黑衣人的围攻。"苏逸!别过来!"她的喊声被爆炸声吞没,整座茶楼开始倾斜。
苏逸踩着燃烧的木梁纵身而上,玉珏在火光中突然发烫。他劈开拦路的杀手,将林婉儿护在怀中跃出窗外。落地刹那,怀中的两块玉珏自动拼接,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地底深处的密道入口——那里,整齐排列着刻着曼陀罗纹的铁箱,最前方的石台上,放着完整的传国备用玉玺。
"原来在这里......"林婉儿虚弱地靠在他肩头,指尖指向玉玺旁的竹简,"先帝...早就算到了一切......"竹简上墨迹未干,赫然写着:"若见此玺,望后世子孙以苍生为念,莫学前人......"
暴雨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迹,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苏逸握紧玉玺,望着密道深处若隐若现的人影——曼陀罗组织的余孽终究还是来了,而这场始于商业纷争、终于皇权秘辛的博弈,远未到终结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