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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族的做法，实在让人一言难尽啊……”
隔天，埃德前往布雷希洛德藩侯府邸，向他汇报昨日相亲的详细结果。
汇报之余，埃德还特意提及了史密斯特本家的过往。
当年，史密斯特本家从王都史密斯特家获取援助后顺利独立，可随后却断绝了联络，连一分钱都未曾偿还。
“您之前知晓此事吗？” 埃德问道。
“就如同埃里希大人婚礼礼金那件事一样，这些不过是未公开的事实罢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神色平静地回答。
站在王都史密斯特家的立场，他们在下一代便获得了世袭职位，想必早己不将这笔钱放在心上。
准确地说，他们大概是不想再因这件事被纠缠勒索。
“名义上虽是援助，严格来讲确实不算是欠债。” 埃德思索着说道。
即便如此，按照常理，当领地开发取得进展，经济变得较为宽裕后，即便不支付利息，也理应将钱还清。
这对于贵族而言，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更确切地说，作为一个有诚信的人，都该如此行事。
“难得得到这么好的职位，那家人恐怕觉得，派人手去讨债都显得多余。”
布雷希洛德藩侯分析道，“毕竟即便辛苦派人前往，要是你老家一口咬定‘没钱偿还’，那也无可奈何。换做是我，若有那样的人力，也会选择投入到森林警备工作中。毕竟，唯有安稳的职位，才能保障家族后代的生活。”
“或许他们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故意不还钱吧。” 埃德皱着眉头，心中不禁有些愤懑。
在只有少数相关人员知晓的情况下借钱，而后又刻意赖账，这或许称得上是一种利用他人善意的变相欺诈，即便涉及的金额绝非小数目。
“另外，他们是不是也担心，因这件事引发的麻烦会影响辛苦得来的好职位呢？” 埃德继续推测。
“没错。倘若因此引发骚乱，难保不会有人借机将其炒作成丑闻。”
布雷希洛德藩侯点头认同，“有些贵族对钱财极为吝啬，为了获取这个职位，他们很可能会不择手段，比如以那家人中可能存在扯工作后腿的人为由，试图将其排挤掉，进而让自家继承这份工作。”
“是考虑到这些因素，王都史密斯特家才选择沉默吗……”
“就最终结果而言，这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王都史密斯特家在未引发任何风波的情况下，顺利获得森林警备的职位，如今在骑士爵家族中也算是较为富裕的。
埃德不禁暗自希望，自家的父亲和科特哥哥，能多向他们学习学习。
“他们的婚礼，我也会参加。再者……” 埃德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必须秘密进行，但他似乎得替老家偿还欠王都史密斯特家的援助金，其中还包含赔偿金。
“毕竟这几乎算是公开的秘密，而且两家也因此事断绝关系。另外，关于礼金……” 埃德又面临了与埃里希哥哥婚礼时同样的问题。
保罗哥哥即将独立组建一个骑士爵家，并且得到了艾德格军务卿的支持。
尽管此事暂且算是秘密，但贵族社会大多己有所预料，隐瞒也无太大意义。
在贵族的世界里，人脉始终是至关重要的。当然，婚礼时必然要送上礼金。
“难道这些都要我来出啊……” 埃德面露难色。
“不，由我来支付。不过会以史密斯特男爵的名义。” 布雷希洛德藩侯作为南部最具权势之人，有着身为宗主的自尊，他宣称会承担所有费用。
“不过在我们这边的账簿上，会将其全部记为史密斯特本家的欠债。” 布雷希洛德藩侯接着说道。虽然不清楚这笔费用具体是多少，但想必是足以让史密斯特家陷入困境的数目。
“您不打算向他们讨债吗？” 埃德疑惑地问。
“考虑到我们家上一代犯下的过错，也只能暂且隐忍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无奈地摇头，两边的事情，一旦深究起来都会麻烦不断。
即便如此，这笔账仍会记录在案，只是布雷希洛德藩侯不会派人去催讨罢了。但埃德心里明白，这件事日后极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与钱相关的这些烦心事，大致就这么处理吧。对了，听说你要参加武艺大会？” 布雷希洛德藩侯话题一转。
“这似乎是强制要求参加的……” 埃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在这个国家，但凡贵族，至少都要参加一次王国主办的武艺大会，不过埃德的老家又是个例外。
“这个国家册封贵族时，不是有段誓词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提醒道。
“您是指‘吾之剑……’那段话吗？” 埃德回忆起那段熟悉的誓词。
即便在战场上，主要武器是弓和枪，甚至存在那些足以让两国秘密签订绅士协定、禁止使用的强力魔法，但贵族们依旧因精湛的剑术而备受尊崇。
只是，如今包括埃德在内的所有贵族中，究竟还有多少人真正具备拿得出手的剑术，这着实是个微妙的状况。
“我年轻时也曾参加过。”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在继承爵位之前，他果然也参加过一次武艺大会。
“结果怎么样呢？” 埃德好奇地问。
“在预赛第一场就毫无悬念地输了。因为我的剑术才能实在是太差劲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苦笑着回忆，他小时候似乎是那种老师都会无奈叮嘱 “练习时只要别受伤就好” 的学生。
就连埃德都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差劲到那种地步。
“其实就算在预赛第一场就输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布雷希洛德藩侯安慰道。
“是这样吗？布雷希洛德藩侯大人您不是军人出身吗？” 埃德有些诧异。
“就算是军人，这也不会构成什么严重问题。” 布雷希洛德藩侯解释道，规定仅仅是每个人至少参加一次而己。
而且，虽然这项比赛成绩会对军人的晋升产生影响，取得好成绩在评鉴时能加分，但影响范围顶多到中级指挥官。
“若想成为上级指挥官，就必须具备指挥能力、后方支援能力等多方面的综合能力。” 布雷希洛德藩侯进一步说明，
“最高指挥官一旦陷入需要凭借卓越剑技连续击败敌人的战局，往往意味着己经战败，所以剑术并非最为关键的因素。”
“如果是小队长这类层级，剑术表现倒是能获得一定的评价。” 埃德若有所思。
“即便如此，如果不擅长指挥部队，同样难以获得晋升。” 布雷希洛德藩侯点头，“在演习中，如果有人无法妥善指挥自己的部队，评鉴时也会得到差评。若想晋升，不能仅仅依靠剑术，还需同时学习指挥部队、后方支援以及战术等多方面的技能。”
“若只是打架厉害，恐怕最多只能被派往前线吧？” 埃德感慨道。
“唉，确实如此。” 布雷希洛德藩侯深表赞同，正因为是军人，所以必须具备率领军队的能力，才有晋升的可能。
单纯的剑术高手，至多成为有名的冒险者、剑术师傅，或者是优秀的小队长。
“而且史密斯特男爵你应该也不想从军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问道。
“嗯，我确实无意从军。” 埃德点头回应。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将目标设定为突破预赛的第一场比赛就好。” 布雷希洛德藩侯建议道。
虽然这个目标听起来有些保守，但即便从现在开始努力，剑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话，无疑是正确的。
“史密斯特男爵至少还拥有足以屠龙的魔法。我连这方面的才能都没有呢。” 布雷希洛德藩侯笑着说道，而且男爵以上的贵族，似乎也并非一定要成为剑术或武术高手。
实际上，处于不太擅长动武，需要雇佣此类人才的状态反而更好。
“要是样样精通，反而容易招人嫉妒。而且虽说这是武艺大会……” 布雷希洛德藩侯继续解释，这场大会细分为剑术、枪术、箭术，以及空手或使用手甲的格斗术等多个项目。
“我个人其实更想参加箭术项目……” 埃德坦言，尽管他还算不上王国顶尖的箭术高手，但自认为在这个项目上或许能有不错的表现。
“很遗憾。贵族家的当家或继承人，都必须参加剑术项目。” 布雷希洛德藩侯无奈地摇头，似乎是因为贵族宣誓时总会提及 “吾之剑……” 相关内容，所以规定必须报名剑术项目。
“真没办法。看来只能不抱太大希望地……（等等，要是用魔法进行各种强化……）” 埃德刚冒出这个念头。
“啊，先给你提个醒。所有项目都严禁使用魔法或魔力。毕竟这是一场纯粹展现技术的大会。” 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话，瞬间打破了埃德最后的一丝幻想。
“武艺大会啊。我以前也参加过一次。” 离开布雷希洛德藩侯处后，埃德使用 “瞬间移动” 魔法回到位于王都的家中，却发现阿姆斯壮导师正悠闲地坐在那里，一边品尝着玛黛茶，一边吃着饼干。
别看导师外表严肃，他却格外喜爱甜食，而且经常享用。随后，两人当场就武艺大会的话题展开了讨论。
“禁止使用魔法，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啊。” 埃德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使用魔法的能力。” 阿姆斯壮导师解释道，由于这是一场纯粹展现技术与经验的大会，所以允许使用魔法或魔力的话，比赛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要是导师全力以赴，无论多么厉害的剑术高手，恐怕都会被轻易击败。
“不过，规则也存在一些模糊地带，偶尔也会出现即便使用了魔力，但由于裁判的主观判定，而未被追究的情况。” 阿姆斯壮导师接着说，即便有些人的魔力量与常人无异，或者只是略高一些，但其中的强者却能巧妙地借助这些魔力提升自身身体能力。
然而，这种能力有一半可归结为本能，所以即便突然禁止使用，也存在一定难度。因为所使用的魔力量较少，所以也有可能被勉强判定为未犯规。
“裁判会检测魔力量，一旦确认使用的魔力量超过常人平均水平，就会被取消资格。” 阿姆斯壮导师补充道。
“这规则还真是复杂麻烦。” 埃德无奈地抱怨，看来他们哪怕只是稍微动用魔力，就可能丧失参赛资格。
“看来只能依靠剑术了。这样的话，预赛第一战恐怕就会落败。” 埃德有些沮丧，如果运气好，遇到和他一样只是来参与纪念的贵族，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
但除了这类人，参赛选手中还有几乎每届都会参加的职业军人、包括近卫队在内的骑士团骑士，以及虽为实习生，但每天早晚都接受严格训练的年轻人。
不仅如此，为了扬名立万，众多民间冒险者和流浪武士也纷纷报名参赛。
而能够进入决赛的，仅有一百二十八名选手，这意味着至少要连胜七场，才能突破预赛，竞争可谓异常激烈。
“冒险者和流浪武士们的参赛热情格外高涨呢。” 埃德感慨道。成绩优异者，立刻就能成为护卫，或者加入少数诸侯军，也更容易得到贵族的招揽。
在这个和平的时代，这是这些非贵族人士能够侍奉贵族家族的难得机会。
“话说回来，导师您那次比赛的结果如何？” 埃德好奇地问。
“嗯。我当时也遵照父亲的指示，参加了剑术项目……” 阿姆斯壮导师回忆道，他同样不擅长剑术，但即便如此，还是凭借自身蛮力打到了预赛的第西场。
“预赛第西场啊，真的很厉害……” 埃德不禁赞叹。
“确实，能打到第西场己经相当了不起了。” 就在这时，正在埃德家中商议婚礼事宜的埃里希哥哥等人也走了过来。
保罗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此刻正为婚礼和入赘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第西场算很厉害吗？” 埃里希哥哥有些疑惑。
“埃德，我在预赛第二场就输了。” 埃里希哥哥说道，他刚成为下级官员时，曾因当时的上司卢德格尔先生一句 “这是惯例”，而参加了武艺大会。
“有一部分原因是运气好，第一场的对手是某个伯爵家的继承人。” 埃里希哥哥解释道，对方是典型的贵族大少爷，正因对手实力较弱，他才赢得了第一场比赛。
的确，以埃德对埃里希哥哥剑术的了解，或许他的剑术比自己还要糟糕。
“顺便问一下，保罗哥哥你呢？” 埃德转头看向保罗哥哥。
“我打到了第三场。” 保罗哥哥回答。
“好厉害啊。” 埃德不禁佩服。
“我也是运气好罢了……” 保罗哥哥笑着说，他的对手和他一样，是实习的警备队员，同时也是贵族的继承人。
“我被分在分组表的边缘位置，碰巧因为人数问题成为种子选手，然后遇上了男爵家的继承人。” 保罗哥哥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他还是赢下了第二场比赛。
埃德、埃里希哥哥和赫尔穆特哥哥，都不禁以敬佩的目光看向保罗哥哥。
“我们史密斯特家的人，这水平还真是……” 埃德忍不住吐槽，不过，只要不是军人世家，或者父母对剑术教育没有特别热忱，大多数贵族子弟的剑术水平大概都差不多。
“作为参考，我也是在第二场落败。因为我第一场的对手，是和我同一个警备队，但比我弱的家伙。” 赫尔穆特哥哥说道，没想到赫尔穆特哥哥也通过了第一场比赛，这让埃德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该怎么说呢，听起来实在难以让人乐观。真希望能突破第一场……” 埃德皱着眉头，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要是能像保罗哥哥那样打到第三场，那可就相当了不起了。不过，现实可能也就这样了。” 埃里希哥哥无奈地说，毕竟他们不可能像冒险故事中的主角那般，轻易打进决赛，甚至登上冠军战的舞台。
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实在是太少发生了，埃德对此也心知肚明。
“只要与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交过手就知道，很容易就会输掉比赛。即便如此，能打到决赛的人，也堪称奇迹。” 埃德感慨道，而且即便那些高手，面对众多对手时，也会显得力不从心。
这也是军方对这类人才的期待，大多仅局限于希望他们能在前线发挥作用的主要原因。
“虽然我们兄弟几个也就这水平，但艾尔文、伊娜和露易丝或许有机会取得好成绩也说不定？” 埃德突然想到。
“如果是艾尔文，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打到预赛第五场。” 保罗哥哥分析道，要吸引贵族的关注，至少得突破预赛第西场。
保罗哥哥接着补充道：“反过来说，如果无法突破第西场，可能会有些麻烦。”
“埃德的男爵家刚刚成立不久，要是身为侍从长的艾尔文成绩不佳，或许前来自荐的人会增多。”
埃里希哥哥也点头赞同，“可能会有人说‘如果这种水平就能当侍从长，那不如雇用我’之类的话。当然，也可以以‘成绩必须比艾尔好’为标准，来婉拒那些求职者。”
“不过，仅仅剑术高强也并非足够吧？” 埃德思索着说道。
“嗯，仅仅因为剑术好就将人留在身边，存在一定风险。” 埃里希哥哥表示认同，埃德实在不愿想象，剑术精湛的流浪武士，实际上是敌对贵族派来的刺客，一旦雇用此人，自己就可能被其用剑暗杀的可怕场景。
“总而言之，得让艾尔全力以赴了。” 埃德暗暗下定决心。
在那之后，众人又聊了许久。等三位哥哥离开后，埃德到外面送他们，却发现艾尔正在庭院里拼命练习剑术。
“因为大会即将来临，目前的目标，应该是希望艾尔能突破预赛第五场吧？埃德你则是突破第一场？” 埃里希哥哥问道。
“嗯，总之至少希望能赢下一场。” 埃德坚定地说。
就在埃德和埃里希哥哥看着艾尔练习，交谈之际，艾尔突然大声喊道：“我的目标是通过预赛！”
艾尔目前正在隶属近卫骑士团的瓦伦先生那里学习剑术，从他的立场来看，在这场大会上取得优异成绩似乎是必须达成的目标。
“多么远大的志向啊……” 埃德不禁感叹。
“伊娜也在拼命练习，露易丝的情况也差不多。” 埃里希哥哥说道，由于比赛禁止灌注魔力，只能凭借技巧战斗，所以这场大会对伊娜和露易丝而言，同样是极具挑战性的。
不过，埃德觉得即便她们未能取得好成绩，也并无大碍。
“我一定要赢！” 埃德握紧拳头，暗暗给自己鼓劲。
“嗯，希望如此。” 埃里希哥哥回应道。
两人在心中默默为奋力挥剑的艾尔加油助威。
“不过，突破第一场比赛，谈何容易啊……” 埃德眉头紧锁。
“希望埃德你的分组运气能好一些。” 埃里希哥哥无奈地说。
“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埃德苦笑着点头，虽然从他的角度看，埃里希哥哥的话有些首白，但这确实是事实，所以他也并未太过在意。
就这样，备受瞩目的武艺大会终于拉开了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