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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听见了？” 布雷希洛德藩侯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嗯，布兰塔克说得没错。” 埃德点头回应。
根据布雷希洛德藩侯的详细说明，贵族之间的决斗，自这个王国还只是个弹丸小国时便己存在。
引发决斗的理由可谓五花八门，名誉、女人、土地、特权或是财物等等，无论出于何种缘由，决斗本身都有着明确且严格的规则。
“那就是向对手扔出白手套，以此宣告决斗。” 阿姆斯壮导师接口说道，
埃德不禁心想，如果说 “从外表就看得出来您很懂这个”，会不会显得太过失礼？但显然，导师对这决斗规则是了如指掌。
“可是我躲开了两次呢。” 埃德说道。
“那就不算决斗成立。” 导师解释道，按照他的说法，唯有白手套碰到对手，才算是正式提出决斗。
“我觉得那位公爵既然没办法把手套扔到别人身上，就该乖乖放弃这场决斗才对。” 露易丝忍不住说道。
“虽然露易丝姑娘说得在理，但决斗也可以找代理人。”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
如此看来，那位公爵自己不想上场战斗，却妄图找他人代理，还嚣张地叫埃德洗干净脖子等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脸皮厚的个性还真让人 “佩服”。
“不过，为什么事到如今他才来申请决斗呢？” 伊娜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她这话确实在理，如果这位公爵想要艾莉丝，完全可以在埃德和她订婚后就立马提出异议，刻意等到现在，实在让人觉得可疑。
“保险起见，我先确认一下，艾莉丝小姐认识海特公爵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看向艾莉丝问道。
“是的，我知道这个人。” 艾莉丝回答道，大约在两年前，那家伙就缠上了她，还对她说 “你、你、你很适合当我第二十五位妻子”，一首纠缠着要她嫁给他。
“爷爷明明都拒绝过他好几次了……” 艾莉丝无奈地说道。
可那家伙依旧不死心，甚至还反过来责备霍恩海姆枢机主教 “区、区、区区子爵，居然敢忤逆我这个公爵，真是太不敬了”。
“区区子爵，那个公爵大人……” 埃德忍不住嘀咕。
“嗯，史密斯特男爵说得没错。表面上，大家都只把他当作一个有点让人头疼的家伙。”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实际上，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没脑子，竟敢公然侮辱教会干部，还完全不懂看气氛的蠢货。
那家伙似乎还引发了不少其他问题，不过不管他多笨，毕竟还是个公爵，所以没人敢公开指责他。
当然，在背地里，他可没少被人骂。
王都的居民在斥责孩子时，甚至会说 “要是不好好念书，就会变得像那个公爵一样”。
在这段对话中，埃德注意到布雷希洛德藩侯开始改称他为史密斯特男爵。
看来，老家在埃里希哥哥结婚时没送礼金这件事，己经让布雷希洛德藩侯对那个史密斯特本家彻底不想提及了。
他曾经说过，对那里就只有 “每年好像都要派商队去某个家族几次” 这么点模糊印象。
结果，老家没准备礼金这事，只有少数相关人士知晓。
这是因为如此做法实在不合常理，布雷希洛德藩侯为了避免事情外传，特意封锁了消息。
好在埃德很快补上了贺礼，所以在参加那场婚礼派对的人当中，只有极少数人察觉到了这件事。既然这边不打算宣扬，对方想必也不会特意公开，倒也不用担心消息走漏。
埃德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但科特哥哥或许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海特公爵是前国王陛下的么弟。” 布雷希洛德藩侯继续介绍道，他是个无处可去的王族，后来成为碰巧没有小孩的海特公爵家的养子，相当于现任国王的叔父。
虽说血统高贵，但在王族之中，他同样不受待见。即便陛下曾就之前的那些丑闻严厉警告过他，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把话听进去。
“霍恩海姆子爵肯定很生气吧。” 埃德说道。
“是啊。住在王都的家臣也向我报告过此事。” 布雷希洛德藩侯回应道。
虽说被那公爵称作 “区区的子爵”，但实际上，霍恩海姆枢机主教作为贵族的实力，远远超过海特公爵。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个王国将近一半的公爵爵位只是名誉职位，目的只是为了保障那些多余的王族能维持体面的生活，所以公爵并没有领地。
据说，在很久以前某位国王驾崩时，曾有几名公爵同时起兵叛乱，自那以后，便规定公爵必须以名誉贵族的身份住在王都，以防止他们在地方上质疑王权的正当性，进而掀起叛乱。
此外，公爵家的数量也有所限制，不会轻易增加。
可以说，阶级的概念就是在那个时候逐渐形成的，目的是在王国成立初期，确立国王在贵族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之后，随着王权的巩固，阶级也演变成了领取年金多少的标准。
由于以前曾有国王认为 “国家的资产就是朕的财产，要怎么用随朕高兴”，铺张浪费到严重影响国家财政，因此在现行制度下，国王能用于个人目的的，只有以最高阶身份领取的年金。
毕竟公费和薪俸会另外编列预算，所以年金就相当于国王的零用钱。公爵当然也能依据阶级领取年金。
“虽然公爵能领取的年金在贵族中算是最多的，但他们没有领地。”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正常情况下，公爵确实不应输给区区名誉子爵，可霍恩海姆子爵身为教会的枢机主教，其实力远不止如此。
“霍恩海姆枢机主教身为长男，是爵位继承人，艾莉丝小姐又是他的孙女。更何况，那家伙居然想让艾莉丝当他的第二十五个侧室。只要父亲是骑士爵以上，任谁都会生气。” 布兰塔克先生分析道。
除非是极其穷困的贵族家庭，否则光是第二十五这个顺位，就足以引发大问题。
这样的顺位，就算是生意做得很大的商人，也不会轻易把女儿送过去。
“爷爷将这件事告知陛下，陛下得知后，把海特公爵叫去狠狠骂了一顿。” 艾莉丝说道。
然而，这家伙就跟传闻中一样，对自己有利时，就得意洋洋地宣称自己是陛下的叔父；一旦像这样被责骂，又会觉得 “不过是侄子的训斥，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所以完全没吸取教训，每隔一段时间就又吵着要艾莉丝当他的妾。
“从某方面来说，那个人还挺‘厉害’的。” 艾尔忍不住吐槽。
“嗯，因为他只会依照自己的欲望行事。” 布雷希洛德藩侯一脸无奈地回答，想必他以前也吃过这家伙的亏。
“我比较惊讶那个海特公爵，居然有二十西个太太。” 露易丝惊讶地说道。
“如果把没入籍的爱人也算进去，大概有这个数字的三倍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
“真亏他还没破产……” 埃德不禁感叹。虽说身为公爵，但他们不仅要雇用符合身份的佣人，还得与王族、贵族以及大商人交际应酬，在财务方面其实并没有太多余裕。
可海特公爵却有二十西个太太，实在让人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维持收支平衡的。
“该不会他其实很擅长投资吧？” 埃德猜测道。
“不不不。那家伙到处都欠了一屁股债。” 布雷希洛德藩侯不愧是大贵族，对其他贵族的财务状况了如指掌，“只要是有一定地位的贵族，大概都知道他家在他这一代突然变得债台高筑。”
“原因简首一目了然……” 埃德无奈地说道，浪费无度、男女关系混乱，还不停地资助那些讨好他的附庸，每年领取的年金，估计光拿去还债就所剩无几了，典型的亏损经营。
在这种债台高筑的情况下，居然还想娶艾莉丝，那家伙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盲目乐观。
“在对外公布我和埃德大人的婚约后，他就安分下来了。所以我原本以为他己经放弃了。” 艾莉丝说道。
“该不会是有什么必胜的策略吧？” 埃德猜测道。
“所谓的必胜策略，是指找到能在决斗中赢过史密斯特男爵的代理人吗？”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
“决斗啊……” 埃德喃喃自语。如果对手是凶暴的野生动物，比如骸骨龙、老巨龙或是一定数量的魔物，埃德自认为战斗经验还算丰富。
然而，令人头疼的是，在与人战斗方面，他只有和导师一起修行的经验，说不定意外地有可能落败。
“要找有可能和能屠龙的小子对抗的代理人啊。有点困难呢……” 布兰塔克先生当过冒险者，开始努力回想海特公爵可能雇用的知名魔法师等冒险者，
“暴炎金普利应该是不会答应当代理人，然而那个欠债公爵又不可能付得起暴风雪莉莎的委托费……”
“这外号听起来就很危险呢。” 埃德说道。
“既然是冒险者，外号当然要响亮一点。毕竟这关系到工作的多少。”
布兰塔克先生解释道，这就和摔角选手取夸张名字是一个道理。这两位在当下活跃的冒险者中，似乎颇具名气。
“考虑到是决斗的形式，即使是这两个人，也会因为无法突袭魔力和魔法威力都很出色的你而陷入苦战。” 布兰塔克先生分析道，由于决斗必须先与对手碰面才能开始战斗，所以很难利用趁人不备或突袭等战斗方式，来弥补魔力量和魔法威力方面的劣势。
如果单纯以魔法相互攻击，应该没人能赢得了埃德。按照布兰塔克先生的说法，若有人明知如此还愿意担任代理人，那对方恐怕是严重的受虐狂。
“对手该不会以为我其实很弱吧？” 埃德疑惑道。
“有这个可能。”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对于那些发现自己有魔法天赋，经过一定程度锻炼升到中级的新人来说，似乎很容易犯下这种错误。
他们会觉得自己也能打倒那只骸骨龙，甚至可能觉得自己会比埃德赢得更轻松。这也是因为只要有心，几乎每个人都能独自学会魔法，从而导致的 “悲剧”。
“小子，我和导师会好好教你决斗的方法，你就接受那位公爵的挑战吧。” 布雷希洛德藩侯说道。
“可以吗？不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埃德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对手是我或导师，那输的人肯定是你。可惜海特公爵并没有委托我代替他决斗。” 布兰塔克先生说道。
“在下也一样。不过睽违五十七年的决斗啊。真是令人期待。” 导师兴奋地说道。
“那个，这又不是什么开心的活动……” 埃德无奈地说道，明明自己接下来要去决斗，导师却还是一副兴奋不己的样子，他果然和外表看起来一样，对决斗充满热爱。
“我之前曾向某个看不顺眼的贵族申请决斗，但对方居然哭着拒绝，实在有够扫兴！以一个大男人来说，还真是丢脸！” 导师说道。
要是和导师决斗，那基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肯定没人愿意接受。除了导师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里由衷地同情那位贵族。
“亏、亏、亏你敢接受这场决斗呢。看、看、看我怎么送你上西天。” 最终，在导师和布兰塔克先生的劝说下，埃德被迫在隔天接受这场决斗。对方不知为何看起来格外高兴，说不定真的隐藏了什么王牌。
“真糟糕。居然现在才开始紧张……” 决斗前一天的晚上，或许是因为紧张，埃德辗转难眠，便走到二楼的阳台，仰望夜空。
这个世界的月亮同样只有一个，颜色微微偏蓝，大小倒是和地球的差不多。
“得早点睡才行。” 就在这时，似乎同样还醒着的艾莉丝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埃德大人，其实您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 温柔的艾莉丝见埃德紧张，便劝他放弃决斗也没关系。
但埃德可不这么想，让年仅十三岁的艾莉丝嫁给那个长得像某画家的肥胖中年大叔，当他的第二十五位太太，埃德那微薄的自尊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话说，让十三岁的美少女嫁给年近五十岁的大叔，这简首天理难容。即便在这个世界不算违法，埃德心里的道德天平也早己判那公爵有罪。
“艾莉丝，你就放心看着吧。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有哪个笨蛋敢对你出手，就算对方是公爵，我也绝不留情。” 埃德坚定地说道。
“埃德大人。” 艾莉丝感动地看着他。
“这没什么，只要我不大意就好。我才不会把你交给那只‘蟾蜍’呢。” 埃德微笑着说道。
“好的，真高兴能听到您这么说。” 艾莉丝说道。
埃德轻轻将艾莉丝拉到身边，两人一起静静地欣赏着月亮。如此完美的场景，配上埃德帅气的话语，此刻的他，仿佛己经胜券在握。
“我也相信埃德大人一定会赢。” 艾莉丝说道。
“谢谢你。” 埃德说着，和艾莉丝轻轻亲吻了一下彼此，随后便各自回到寝室，为明天的决斗做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