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森林了。” 叶遮天像往常一样说道。
“要小心熊和狼啊。” 在叶遮天首次猎到珍珠鸡的一个星期后,看到他又要去森林,父亲满脸笑意地叮嘱。
这也难怪,毕竟叶遮天原本被当作是对开垦毫无帮助的无用小鬼,如今却每天都能带回连专业猎人都很难捕获的珍珠鸡,为家人的餐桌增添美味。不仅如此,他还会采集野莓、野菜和山芋等食材回来,家人对他的印象最近也因此大为改观。
看来大家确实都不喜欢每天只吃黑面包和咸蔬菜汤。这个村子的生活并不富足,由于大部分人手都因应逐渐增长的人口,被派去开垦新土地或务农,以至于有时间去打猎或采集的人越来越少。
村民们能食用的基本食材,就只有作为面包原料的小麦。家主阿尔弗雷德也是按照这个基本方针来调配人手。虽说派小孩去狩猎或采集可能存在危险,但叶遮天只是家中的八男,就算出了事,对家族而言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同样是小孩,其他领民的孩子都忙着协助农事或维持家计,那些都是宝贵的劳动力,要是出意外可就麻烦了。所以,如今会进入森林的小孩,就只有叶遮天一人。
叶遮天不禁暗自祈祷,等自己成年后前往的都市区,情况能好很多。为了改善自己的饮食生活,他继续着狩猎与采集的活动。如此一来,三餐中便多了用珍珠鸡和野菜制作的菜肴,还能随意地在干巴巴没味道的黑面包上涂抹野莓制成的果酱。
除此之外,森林里还有许多可获取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能在森林里自由练习魔法。
“那个通常被称作‘报告’的魔法……”
由于不能练习过于显眼的攻击魔法,叶遮天主要练习能暂时强化身体机能的辅助魔法,或是其他生活魔法。他一边用探测魔法确认没有大型野生动物靠近,一边朝着森林深处走去,这次他打算在森林里尝试一个新魔法。
这个名为 “报告” 的新魔法,正如其名,会向使用者进行某种报告。叶遮天试着施展后,发现视野中有几个地方出现微弱光芒。这和他在书房尝试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当时,他在发出微光的书架深处,找到了几枚银币,想必那是母亲的东西,因为父亲平常很少进书房,他便悄悄把银币放回原位。
这次,他仔细观察发光的地方,在树根附近发现了山芋的藤蔓,以及自然生长的乌头草。原来,这个魔法会通过让特定地点发出微弱光芒,向使用者传递信息。山芋可以当作食材,但乌头草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用处,毕竟是毒草,一般只能用于暗杀。叶遮天记得在原来的世界听说过,毒物根据使用方式不同,也能当作药物,但他不知道具体用法,目前只能先放在一边。
于是,他先用改良后的土系魔法 “挖掘” 挖出山芋。要是靠五岁小孩自己的力量挖山芋,恐怕得挖到太阳下山。没过多久,一条长达约两公尺的完美山芋就出现在眼前。不愧是平时鲜有人至的森林。不过,这条山芋太长,携带起来不太方便,反正又不是拿去卖,叶遮天便把山芋折成两半,绑在背包旁边。
之后,他像往常一样猎了两只珍珠鸡,采集了野菜和木通,放进背包里。
“这片森林的生态系统和植被还真是让人费解……”
毕竟这里不是他前世所在的东方国度的森林,有这种情况也属正常。总之,这里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动植物,但也混杂着不少像松树、杉树、兔子、野猪、熊、狼、山芋、野菜和木通等东方常见的动植物。可以说,这里的自然资产相当丰富。
然而,平日里大部分人力都投入到农业生产中,除了专业猎人,很少有人能频繁地去狩猎或采集。而且,为了应对熊或狼,通常需要多名成年男性结伴进入森林。但在当前的劳动环境下,很难轻易召集这么多成年男性。
“而且那些专业猎人,也都只在自家附近的其他森林狩猎。”
虽然听起来有些浪费,但站在领主的角度,相比收获不稳定的自然资产,能带来税收且产量相对稳定的农作物显然更为重要。毕竟这里是与其他领地交流甚少的偏远地区,如果不能实现自给自足,很可能会面临饥荒。
“接下来是……”
探索新的发光地点时,叶遮天在一棵树上发现了类似枇杷的果实。在这个世界,枇杷大概还是叫枇杷吧。他先施展探测毒性的魔法,确认无毒后,才剥皮咬了一口,顿时,比枇杷更甘甜的果汁在口中散开。
除此之外,他还摘了一些类似木通和柿子的水果与果实。原本他以为现在应该是秋季,毕竟能采到这些水果,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现在大概处于春夏之交,叶遮天疑惑为何此时能采到这些水果,查阅书籍后发现记载着 “每棵树长出果实的时期都不尽相同”。也就是说,有些树木的结果不受季节限制。再加上这里冬季不会下雪,只有部分树木会枯萎,气候较为温暖,所以冬天结果的树木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多,不愧是大陆南部的气候。
话虽如此,这里的饮食生活依旧显得十分匮乏。
叶遮天使用多种魔法确保达到规定的收获量后,便急忙赶回家。
“辛苦啦。” 叶遮天把收获的成果交给母亲,正享受着多了两道菜的晚餐时,父亲突然开口说道:“猎人艾文斯,好像目击到‘死语者’了。”
“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 长男路德维希惊讶地问道。
“嗯,大概是五年前的牺牲者吧。”
没错,五年前,阿尔弗雷德希望至少开垦一部分有魔物栖息的森林,被特权吸引而出兵的冯?施陶芬贝格伯爵,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或许可以说是幸运,当时因为多达两千名的外地军队进入领地,阿尔弗雷德忙于维持治安,没有一同前往魔物所在的森林。
但阿尔弗雷德的叔父,以家臣身份率领的百名军队,最后似乎只有区区二十三人归来。当然,那位叔父本人也没能回来。不难想象,损失多达七十七名成年男性,对于人口好不容易才逐渐增加的霍恩海姆骑士领地来说,是多么巨大的损失。
如今之所以极度重视农业人员分配,甚至放任叶遮天去充满危险的森林狩猎与采集,很大程度上应该就是受这些事的影响。此外,包括前任伯爵在内,关键的冯?施陶芬贝格伯爵军,也有一千九百二十五人未能归来。按照一般定义,这几乎算是全军覆没。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得为死灵系的魔物头疼了……”
“死语者还算好对付的,如果是僵尸,讨伐起来可就麻烦了。”
一般魔物完全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但死灵系的魔物似乎是少数例外之一。由于它们原本是人类,即便变成魔物,仍有一定数量的个体会本能地想要返回故乡。
“为什么说死语者还算好,僵尸会更麻烦呢?” 叶遮天好奇地问道。
“因为僵尸没有理性。” 路德维希解释道,“僵尸几乎只凭本能行动,一发现活人就想吃掉他们的肉。”
“所以如果是僵尸,就必须召集人手加以驱逐。”
这确实有必要尽早讨伐。据说僵尸行动迟缓且非常怕火,只要泼上油烧掉就行。而关键的死语者,则要视具体情况处理。有的死语者因死亡的恐惧而变得凶暴,只能像对付僵尸一样烧掉;也有的会像普通人那样与人搭话,只要被搭话者帮忙实现愿望,就能超度成佛。虽然通常被搭话的是神父之类的神职人员,但只要条件相符,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让其成佛。
“要请神父来帮忙吗?” 叶遮天问道。
“麦斯特神父年事己高,腰不太好。而且根本没办法找到行踪不定的死语者。”
即便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王都的教会总部还是派了神父过来。不过所谓的神父,只是一位年过八十的老人。由于没有修女,教会的杂务都靠领地内的几名妇人帮忙。而且在霍恩海姆骑士领地,几乎没有信仰特别虔诚的人,就连叶遮天也只是不情愿地参加过几次弥撒。除非这位老神父去世,否则王都大概不会再派新神父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埃德去森林时也要小心点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死语者就会来到我们领地。”
听着父亲这番不太靠谱的言论,尽管觉得不太对劲,叶遮天还是对死语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