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刑部尚书李峻!
他身着紫色官袍,头戴乌纱帽,帽翅微微颤动,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黄寅翔转身,满脸疑惑地看着黄尧,急切地问道:“父亲,他们这是……”
黄尧波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迅速朝黄寅翔使了个眼色,示意儿子不要多言。
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向前一步,拱手道:“李大人这是何意?中秋佳节,您带着这么多人马来我黄府,可是有何急事?若有事相商,只需派人通传一声便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李峻神色严峻地看着他,右手一挥,身后跟随的官兵迅速分为两队,涌入府中,严阵以待。
黄尧波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李峻官职虽高于他,但两人分属刑部与户部,平日里并无太多交集,李峻也无权对他随意发号施令。
然而,望着满府的官兵,黄尧波心中隐隐感到,似乎有大事发生。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李大人,黄某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竟劳烦您亲自上门?若有误会,还望大人明示。”
李峻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冰冷与不屑,冷哼一声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莫要在本官面前装糊涂。”
黄尧波袖中的手暗暗握紧,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恐惧,说道:“请恕黄某愚昧,不明李大人之意。再者,黄某虽官职卑微,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李大人如此带着人擅闯,似乎有些不妥吧?”
李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漕运总督许守成举报,说你私吞粮草,以次充好,中饱私囊。黄尧波,你可认罪?若此时坦白从宽,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此言一出,黄尧波只觉天旋地转,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峻,大声反驳道:“这是污蔑,纯属污蔑!许守成与我向来有间隙,他这是故意陷害我,李大人,您可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啊!”
李峻冷笑一声,双手抱臂道:“证据确凿,由不得你狡辩。带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官兵们一拥而上,将黄尧波团团围住,押解出门。黄尧波挣扎着,呼喊着,却无济于事。
一旁的黄寅翔目睹着父亲被押走,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发软,连连后退,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在这危急关头,黄寅翔所能想到的唯一求助之人,便是大理寺少卿穆叶平。穆叶平虽与他父亲并无深交,但好歹也是朝廷官员,或许能伸出援手。
—— —— ——
穆府之内,管家脚步匆匆,面带忧色,一路小跑进屋,禀报道:“老爷!黄公子在府门外求见!”
穆叶平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皱眉问道:“何人?”
“是黄寅翔黄公子,他登门拜访,欲求见老爷一面!”管家答道。
此刻,黄寅翔之名在穆叶平心中犹如乌云蔽日,连带黄家亦令他心生嫌恶。这黄寅翔究竟有何图谋,竟在此刻前来?
众所周知,刑部尚书李峻己亲自上门,将黄尧波押解而去,黄家上下皆受监视,言行举止皆需谨慎。黄寅翔此刻来访,岂不是为他们平添麻烦?
穆叶平怒甩衣袖,沉声道:“不见!”
管家尚未应声,便闻门外传来黄寅翔焦急的声音。
“穆大人!晚辈斗胆恳求,望大人能援手相助家父!”
穆叶平心头一颤,抬眼望去,只见黄寅翔不顾侍从阻拦,大步流星而来,其肥胖身躯映入眼帘,宛如一座小山。
见他竟径首闯进来,穆叶平心中暗骂废物,如此多人,竟拦不住一个黄寅翔!
黄寅翔行至庭院门口,未再往里闯,反而双膝跪地,“噗通”一声,似连地面都为之一震。
他声音哽咽地哀求道:“穆大人,望大人念及往日情分,施以援手!救救家父吧!”
见黄寅翔如此,穆叶平心知不妙。他眉头紧锁,正思索如何将其打发走,却见其己然跪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三年前,他尚需尊称黄寅翔一声黄公子,而今,他己官拜大理寺少卿,与黄父官职相当,受得起这后辈之礼。只是黄家此刻正陷囹圄,他岂敢引火烧身?
他连忙吩咐管家将其扶起:“贤侄,你这是何意?有话但说无妨,何必行此大礼?”
然而黄寅翔身躯笨重,管家岂能轻易撼动?
黄寅翔跪在地上,执意不起。
“穆叔叔,您在大理寺任职,只要您肯出手,定能还家父清白!”
穆叶平面色凝重:“你父亲的案件,是由刑部李大人亲自彻查,我无权过问,又如何相助?”
黄寅翔闻此,心头一沉。他亦非愚钝之人,岂会看不出穆叶平的拒绝?可如今,他己走投无路,他不愿放弃穆叶平这最后的稻草。
他咬紧牙关,继续恳求道:“穆叔叔,我知此事让您为难,但家父他真是遭人陷害啊!求您救救他吧!”
穆叶平面容愈发严肃,他叹了口气道:“非我不愿相助,实则此事牵涉甚广,我能力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你还是请回吧!”
言罢,他转过身去,摆了摆手。“送客!”
管家立刻向侍从使眼色,趁着黄寅翔失神之际,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半推半搡,欲将其带离。
黄寅翔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穆叶平!若你不肯相助家父,休怪我揭露你这官位的来历!”他的眼中涌动着深深的怨念与决绝。
穆叶平闻言,猛然转身,惊怒交加地斥道:“黄寅翔!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他提高嗓音,厉声道:“你们还愣着作甚?速速将这满口胡言之辈拖出去!”
侍从们不敢怠慢,用力将黄寅翔往外拖去。黄寅翔一边挣扎,一边还在呼喊:“穆叶平,你今日见死不救,他日定会遭报应!”
随着黄寅翔被拖出穆府,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然而,穆府之内,气氛依旧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穆叶平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