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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时逸上前，替霍承昭推开了暗牢的大门。暗牢内昏暗无光，只有几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西周映照得阴森可怖。
暗牢深处，刑房的门半掩着，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椅。椅子上绑着一个女子，身上暗蓝色的衣裙布满尘土，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
她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锁住，无法动弹分毫。而头上，一个诡异的铜制头箍显得格外刺眼，细长的链条自头顶垂落。
霍承昭走到女子面前站定。她紧闭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
郑时逸感觉这女子有几分眼熟，他手指紧握着她的脸庞，左右转动，细细打量了片刻。沉声道：“主子，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当是那日我们在瑞王府见过的，二皇子身边那名姓覃的贴身侍女。”
霍承昭冷冷地点了点头：“审讯吧。”
郑时逸应是，轻轻按压了一下那铜制头箍旁的机关。只见一根细长的针从头箍中缓缓伸出，宛如毒蛇吐信，首往女子头顶的穴位刺入。
这是在北疆审讯俘虏时特制的一种刑具，名为“迷魂针”。能让人陷入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吐露真言。而事后，一切记忆皆如梦幻泡影，消散无踪。
随时长针的刺入，疼痛感让女子瞬间醒来。她紧锁眉头，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在她眼中只能看见一片模糊而昏暗的景象。
霍承昭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人心：“谁派你去接近她的？”
女子挣扎着摇了摇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霍承昭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愿说，那我来替你回答。你是二皇子的耳目，对不对？”
她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
霍承昭步步紧逼：“告诉我，你们为何要接近她？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女子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她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却只是徒劳。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细若蚊蚋：“确认……她是否失去记忆……然后带走……”
霍承昭接过她的话：“带走她，用来威胁我？”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挣扎得更厉害。
郑时逸在一旁提醒：“主子，差不多了，她应该受过抗审训练，应该再审不出什么了。”
霍承昭轻轻颔首，示意郑时逸停下。
郑时逸走上前去，再次在刑具的机关上按压了一下，长针从女子头顶缓缓抽出。
女子在一片迷茫中清醒了过来，视线逐渐聚焦。
"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女子浑身一颤，循声望去。
霍承昭站在三步之外，黑色锦袍衬得他如同从黑暗中走出的修罗。
"我...我说了什么？"女子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她拼命回想昏迷后的审讯，却只记得钻心的疼痛，其余一片空白。
霍承昭轻笑一声，他缓步走近，靴底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即便是霍承昭放过她，二皇子也绝不会让她活着回去。想到这里，她全身颤抖不己，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恐惧，她还不想死。
女子咬紧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异常清晰。她突然抬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怎么？我方才说了她的身份吗？除了是你的心爱之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霍承昭的脚步一顿，目光如刀，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女子见他如此反应，知道自己手中的筹码尚未全部亮出，还有一线生机，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霍承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我谈条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她被锁住的双手微微握紧，迎上霍承昭冷漠的目光，咬牙说道：“那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反正我受过抗审训练，这些刑具对我只能用一次。我死了，这个秘密就永远……"
石室内陷入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霍承昭微微眯眼，神色莫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郑时逸看了一眼霍承昭的脸色，知道他即将妥协。心中暗自叹息，以霍承昭的行事风格，以往任何俘虏都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谈条件。因为一旦妥协，便会在这场博弈中落入了下风。
可只要事情涉及虞初念，他的一切原则都不再适用。
霍承昭平静地开口：“行，你说。”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可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手心不断冒汗，只好用力掐住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说道：“霍将军是否想过，二皇子如此执着于她，真正的原因是，她也曾是二皇子的人？”
郑时逸瞪大了双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霍承昭却仍是一脸平静，仿佛早己料到这一切。
女子继续说道：“不知道吧？三年前，她接近你，利用你牵制霍家，从头到尾，都只是二皇子交给她的任务罢了。当年我正是殿下派去接触她的人，正因如此，殿下才会让我去确认，她是否认出我，是否真的失忆。”
霍承昭眼神变得狠厉：“所以，当初是你杀了她？”
霍承昭的反应与她预期的完全不同，她一愣，随即答道：“不是我杀的！是殿下下的令，杀她的人己经自尽了。杀她是为了嫁祸给霍家……”
霍承昭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得让她眼前发黑，声音如同地狱传来："你最好没有撒谎。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女子艰难地点头，在即将窒息的边缘，霍承昭松开了手，她剧烈咳嗽着。
郑时逸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霍承昭沉默片刻，转身就走。郑时逸急忙跟上，心中惴惴不安。
出了暗牢后，霍承昭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唤了声：“沈厉。”
沈厉如同鬼魅般现身，垂首应是。
霍承昭接着吩咐道：“你立刻动身前往充州接应丰晋，配合他尽快拿到证据，计划要提前。”
沈厉有一丝担忧：“那是否将沈严调回主子身边。”
霍承昭不容置疑道：“不必，你尽管去便是。”
